又是漆黑的空间,没有生死,没有时间,没有阳光,四处都是冰冷的一切,我忘记了我是谁,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甚至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无边的黑暗里,我伸出手,握住的只有寒冷。
“睡的这么沉,可不是你该有的样子。”一声充满威严的声音把我唤醒。
我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黎明里那微微亮的阳光照了进来,我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还缀着稀疏的星辰,就和这个病入膏肓的国家一样摇摇欲坠。
眼前的人,身高七尺,眼睛细长,虽不高大却威严尽显,别人都说他机敏果敢,放荡不羁,任性好侠。但我知道他是个遇事冷静,心思缜密的人。他叫曹操,字孟德。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的第六个儿子,曹雪存。
今年生辰已过,我已然十六岁,父亲曾多次对我说,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洛阳城中,天子脚下,申禁令,严法纪,设五色大棒,无论权贵皇亲,敢犯法者,皆严加惩处。蹇硕叔父欺他年少,外加侄子权倾朝野,公然犯法,结果成了五色棒下的孤魂野鬼。所以平时对我要求极为严厉,剑术,骑术,兵法无时不刻地勤学苦练,务必样样精通。他也无数次地勉励我,天下将乱,我一定要磨练好自己,帮助我们的家族跨越这个乱世。
父亲的朋友们都说我身材修长,唇红齿白,目若朗星,和父亲的庄严肃穆相比,一点都不像。但父亲从不理会别人的看法,经常把我带在身边,说我是最像他的儿子,是我们家的一匹苍狼。或许这就是父亲吧,可以无视别人的眼光与评价,活在自己道路上的人。
如今朝堂之上董卓专权,擅行废立,公卿皆唯唯诺诺。父亲让母亲哥哥他们先回陈留安顿,把我留在了身边,在这洛阳皇城内,静观其变。
“抱歉,父亲昨夜看你的兵书注释看的有些晚了。”我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无需死记硬背,那毕竟是我的一家之言,你要学会分辨哪些是对你有用的,懂吗?”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
“儿谨记。”我拱手回答。
“你去洗漱下,等会来和我练练剑法,我曹孟德的儿子,可不能只是个白面书生。”父亲推门而出,轻抚着他那柄爱剑青缸。
我拿起水盆,轻轻冲洗着,清凉的水让我精神了很多,初春的洛阳,还是带着阵阵的寒意。我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肤色,柔和的五官,清秀的脸庞,暗自苦笑,因为这长相,经常被子文哥嘲笑,说我打架蛮厉害的,可就是长得那么秀气。也不知道那个黄色胡须的家伙,他们现在还好吗。
梳洗完毕,我也走到院中,父亲拿起一柄剑扔给我,“来练两手。”
我接过剑,朴素的剑鞘,没有浮夸的花纹雕刻,我轻轻拔出,利刃闪着寒光,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辉,这是倚天,父亲的另一把爱剑。
我和父亲,互相拱手行了一礼,我持剑而行,飞快地冲向他,父亲横过青缸挡下我的一击,我当即拿着倚天贴着他的剑身划向他,火星四溅,父亲立刻转动手腕,死死卡住我的剑。
毕竟父亲常年练剑,我的力量方面比不过他,渐渐我觉得有些吃力,额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汗水,“要认输吗?雪存。”父亲轻轻笑了,胜券在握。
“呵,父亲,还没结束呢。”我冷静下来,以巧劲,转动剑身,以慢打快,以柔克刚。看准时机,一剑刺去,他横剑来挡,我等的就是这下,中途变招,改刺为挑,父亲漏出破绽,胜负已分。
我收剑回鞘,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却又很好地掩盖下去,“嗯,不错有长进,但是!”
说完,一剑指在我面前,“真正的战斗,对手不认输,就没有完结哦,你还是太嫩了。”
我无奈苦笑,“老狐狸,花样多。”
其实虽然父亲平时对我很严厉,但是私下没人的时候,我们相处却很随和,父亲从不摆架子,不拘小节。
“对了,等会要上朝,你要不要也和我去看看?”父亲把剑收好,整理了下衣服。
“父亲,董卓这人,面善心恶,败坏纲纪,荒淫无度,滥杀无辜,你真的打算为他效命吗?”听到朝堂,我脑海里就浮现出董卓那肥胖的身影,公卿大臣们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有那龙椅上如同傀儡般的新皇帝。当即眉头紧皱。
父亲扣好衣物,好整以暇,“去看看董太师怎么治国,看看他和臭脾气的士族们如何较量不也很有趣吗?”
“我实在受不了他那杀人的手法。”想到董卓把大臣或肢解,或煮,或烹,或虐杀,还能谈笑自若,心里就是一阵恶寒。
“外来人树立威信就是这样,但那董卓居然也知道拉一派,打一派,还不算是完全的蠢货。”父亲不置可否。
我摇摇头,“那董卓渐渐的开始以杀人为乐了,乱杀人只能让人怕你,恨你,这样的人是不会长久的。”
“嗯,那你在洛阳逛逛吧,顺便观察下局势,我去朝堂上会会那董卓。”父亲脸上还是带着那自信的笑容。
我拱手和父亲告别,走出门去,现在天已经完全亮了,洛阳城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自从董卓来了洛阳,街上巡逻的卫兵都变成了他从凉州带来的西凉兵,西梁兵个个汉勇剽悍,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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