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阿离,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开门,就看见甄宓倚靠在客厅门口,双手环臂,神情阴沉,脸上却挂满了春风般的笑容,看的我背脊发凉。
甄宓走到我身边嗅了嗅,“雪存,你干嘛去了,身上怎么会有奇怪的女人气味?”
我低头闻了闻,奇怪道,“有吗?”
“雪存,是不是之前那只偷腥的猫?”甄宓轻轻拿手指划着我的胸口。
“别这样说阿离,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轻轻摆摆手,“阿宓,早点休息,我明天要去太行山里找样东西,麻烦你和白云看家了。”
“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嘛?”甄宓不安地抓着我衣角。
“我需要重铸倚天,必须走一趟太行山。”我下意识看向腰间,却忘了倚天拿去重铸了。
“和你那阿离妹妹一起去?”甄宓有些闷闷不乐。
“不,明天一早,我一个人去,太行山实在危险。”我摇摇头,我不想把阿离卷入危险之中。
甄宓怂拉着脑袋,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雪存,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我淡淡一笑,伸手点了她一下鼻子,“说什么呢,现在的你,不必是高贵端庄的甄家大小姐,这样的你,最真实。”
我又摸了摸白云的脑袋,“白云你在家要乖乖的,照顾好你那傻儿子哦。”
白云乖巧的舔了舔我的脸,我脱下外套,却发现因为打斗,外套居然有处破了,我捂额懊恼不已,把它挂在了客厅。
甄宓走了进来,“雪存,那外套怎么了?”
“之前跟袁熙他们打斗时候破损啦。”
“我给你补一下就好,你这有针线吧。”甄宓拿过外套,去翻找起了针线。
“不用麻烦啦,阿宓,有空再买件得了。”我挠头。
“不行,你这坏习惯不能养成,现在就这样,以后.....”说到一半,甄宓脸红着把头低下去。
“以后怎么了,阿宓怎么不说了?”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你赶紧去休息吧,对了,手套还给你,明天很危险,你还是戴上吧。”阿宓摘下我之前给她的手套,把手套塞到我手里,然后把我推向楼上。
“嗯,好吧,阿宓也早点休息,晚安。”我打着哈欠走进了卧室,吹灭了灯火,换好睡衣,倒床就寝。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自己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周围是死一样的沉寂,我内心闪过一丝不安。
忽然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呵斥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的!”
“曹孟德之子,贫道于尘世之外,眺望人间过往,却看到你身上的未来千变万化,因此前来和你见面。”人影依旧模糊不清。
“什么鬼玩意,你这妖道!”我拔出倚天就砍向人影,那人影被我砍成两段,可一会又重新复原。
“曹雪存,贫道在命运的支流前质问你,未来的你要走向哪种道路?”说罢那人影一挥手,我强烈的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光芒渐渐散去,我看见了一个人坐在王座上,那人身穿着黑色的龙袍,手里拿着柄细长的刀,面容清秀姣好,用白皙的手撑着下巴,透露着疲惫之色,王座下面,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
被绑的人不甘心地问道:“不可能,我这么完美的计谋,为什么会输给你?”
“呵呵呵,因为天命在孤,不在你啊。”说罢那黑衣男子缓缓走下王座,拔出刀,一刀挥过,跪地之人,缓缓低下了头。
黑衣男子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走到窗前,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你的野心需要实力来约束啊。”
我拿起倚天猛地砍向那人,然后幻境支离破碎,“妖道,滚出来!。”
“年轻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黑暗中,那声音虚无缥缈,接着画面再次一转,这次地点变成了卧室之内,床上躺着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床边站着刚刚那个穿着黑色外衣面容清秀的人。
病床上的人,喘着粗气指着那人“来人,把他拿下!”
面容清秀姣好的黑衣男子,嘴边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死心吧,你的那些侍卫都已经被我换了,不会有人来帮你了,但我会继承你的道路,还有......你的决心。”
“哈哈哈,好!好!好!了不起!咳咳咳....”病床上的人先是开怀大笑,然后又咳血不止。
“现在除了我,再也没人能支撑这个死气沉沉的大汉了吧?”
黑衣男子对着病床上的人弯腰拱手,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离去,我看见他眼角滑过了一滴眼泪。
“希望你不要走错路啊……”病床上的人笑着闭上了眼睛。
我拿起倚天刺中那人胸口,砍向病床上人的头,然后画面再度恢复一片黑暗,那妖道的声音再次传来,“背弃家人的枭雄,该有多么冷酷的心啊。”
幻境再次扭转,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天河之水倒灌进入人间,屋外白茫茫一片,屋内那个身着黑衣的清秀男人,这次坐在了床塌之側,温柔地抚摸着病床上一个女孩的额头,女孩相貌非常甜美,皮肤白皙,身材饱满,但却因为生病,显得无精打采。
“听话,把药喝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黑衣男人轻轻吹了吹药碗,把调羹递到女孩嘴边。
“不要白费力气了,殿下,我的病治不好的。”女孩苦笑着摇摇头。
“我说过,我不要你喊我殿下。”黑衣男人皱眉略显不满。
“好,好,好,那你别皱眉了,你不知道你皱眉的样子很难....看,吗?咳咳咳...”女孩一脸宠溺地摸了摸黑衣男子的脸庞,“以后,你要乖乖吃饭,要好好睡觉,娶几个漂亮小妹妹,姐姐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
吗字似乎还没能说完,女孩子的手便缓缓地垂下,屋外风雨更大了,黑衣男子手里的碗掉落在地,然后紧紧抱着女孩,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哭声。
我作为旁观者静静看完了所有,我没有打扰他们,轻轻走出屋外,抬头看向大雨瓢泼的天空。
“呵呵呵呵,妖道,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我笑了起来。
我立刻挥起倚天,冲向前方,一刀砍去,妖道被迫现身,拿起拂尘来挡,可是倚天的锋利直接连他拂尘带手臂,一起砍断。我看清了那人面容,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
“你竟冷酷如此。”妖道惊呼。
“我的梦境里,当然是我说了算,准备好受死了吗?”我拿着倚天指向那人。
“天意不可违,你好自为之。”妖道身形飘渺,渐渐归于虚无。
天意?我内心大喊,“如果命运既有安排,那我将碾碎命运!”
我猛然坐起,发现原来是场噩梦,窗外的天已经慢慢变亮了。
看向旁边的镜子,才发现自己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睛因为流泪而红肿。刚刚幻境里的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三幅场景,三种悲剧,我感到自己在命运的漩涡中,身不由己。
尤其在最后一幕看见阿离离我而去,哪怕知道是梦,我的心依旧像被千刀万剐一般,所以我决定,现在就起床,偷偷摸摸翻过城墙一人去太行山,不能让阿离一起去,我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我洗漱完毕,走下楼,看见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走上前去,我看见甄宓趴在案几上睡着了,旁边是她帮我缝好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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