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和黄狗,把地上的金锭都捡了起来,用水洗了又洗,又用衣服擦干放在盒子里,递给躺在通铺上的黄幺。
黄幺很随意的把箱子扔在了通铺上,看都不看一眼。刚才县丞来的时候,黄幺带着县丞想要去见黄大,那县丞却百般推辞,黄幺直接就是一耳光打在县丞脸上,骂了句滚,那县丞便麻溜跑了。
胡二躺在黄幺旁边,看见黄幺对金块这么随意,便小心翼翼拿起箱子,仔细看捧在手中的金块。
黄幺见着胡二捧着金块像是捧着宝贝一样,瞟了一眼,便起身冲向黄大的帐篷。
还没进去,就被帐篷外的士兵给拦住了。
“干什么,我是黄大的弟弟”黄幺说
“抱歉,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进不去,请容许我先进去通报一声”那守门的士兵说。
不一会那士兵就出来了,对黄幺说
“将军说了,他现在不想见你,他还说,如果这几天你可以带你的朋友在县里玩一玩,但是大军拔营的时候,你就得回家了。”
“还说了什么吗?”
“将军说,如果你问了‘还说了什么’,就让我告诉你,那个商人是他派人杀的,如果你打算回家,将军要你启程前再去见他一面”
原来,自己在这里这么多天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甚至他比自己更清楚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幺转身回了帐篷,进了帐篷就把所有器具砸得稀巴烂。
“他杀了人,而那人的亲娘舅还要给他送钱,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道理!”黄幺怒吼着。
胡二从通铺上起来,叫吓得发抖的黄花和没心没肺的黄狗先出去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根竹筒,又摸出了几片干叶子。这些是胡二清晨溜富贵的时候顺手准备的。
胡二把帐篷里常亮的油灯拿了下来,然后往地上一坐,背靠着通铺边沿,把干叶子塞进竹筒子里,用油灯点出火星,把另一端放在嘴巴里嘬,又拿着另一根放在空中,示意黄幺来拿。
这么抽烟还是黄幺在杏儿家学认字时,看着杏儿父亲抽烟袋锅子,自己模仿着鼓捣出来的,当时还带着胡二一起抽。
黄幺接过烟,隔着油灯坐在胡二旁边,也抽了起来。
深深的吸一口,再吐出来,嘴巴里残留着竹筒的涩味,舌尖有些许辣味,喉咙有不适感。
但是这一口下去让黄幺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两个人就这么吸着烟,也不说话,油灯在两人中间,映着两人的侧脸,和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其实”胡二说“我知道你想不开,你气愤黄大哥不肯去灭了吴家,你恶心那个县长巴结你。”
胡二顿了顿,又继续说“你记得老野吗,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前几天他告诉我,他叫白奕,我爹真名叫古望舒,我娘是什么圣女,而我爹我娘被抓去星洲了”
胡二把自己回家之后的所有遭遇都告诉了黄幺,包括从坑里扛出来老野,包括遇到承德,包括自己来找他是为了能够去星洲。
胡二并不是想用自己的事情来转移黄幺的注意力,也不是想要安慰黄幺。只是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短短几天内的遭遇,都远远超过了一个人单独承受的能力。
黄幺想不通为什么黄大不灭了吴家,想不通亲外甥死了舅舅还能给人送钱,这几天舒适的日子麻痹了他的感觉。
而胡二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明明老野说自己去星洲,并不会有人伤害自己,而承德却不让自己去。更想不通,为什么老野明明想要带自己去的,最后却决定不让自己去。
此时此刻,两个少年郎互相叙述着自己的遭遇、故事、想法、态度,在这一口又一口的刺激的烟雾中,逐渐成长。
襄阳城
卫宁和卫啸正赶去见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郎中令。
宛县失守后,除了失守那天长途奔袭回来后死亡的信使,再也没有一个人从北方回来,从那天开始,襄阳城便撒出去无数斥候探马,但最远的只有到竟陵的,竟陵再往北十里不到,只要是过去了的,再也无人回来。
所以,此时此刻,在宛县失守近一个月后,整个荆州没有人知道荆州北部发生了什么。整个黄江以北,所有城池都成了空城,百姓都渡过黄江,唯恐受到战争牵连。只有竟陵以南少数的几个城池有着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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