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幺敢直接说出来其实就是在赌,赌大胡子早就知道自己查到他头上了,赌大胡子就算知道自己被查了也不会怎么样。
当大胡子表示出他知道自己和胡二背地里叫他老杂毛的时候,黄幺心里已经有了底子了,大胡子肯定有派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既然有人监视自己,那么大胡子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查到了韩束,按照大胡子平常的脾气,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会一鞭子抽过来.可是他们俩还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说明,查韩束,要么是他觉得无所谓,查了就查了呗,要么根本就是他故意安排的。
但是最最让黄幺敢这么直白的说的原因是,他黄幺是将军的弟弟,而大胡子很明显是黄大派来“照顾”自己的。
其实这段时间黄幺和胡二已经看得很明白,虽然他和胡二一直被莫名其妙的要求做这做那,但是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黄大想让自己快速的成长。山野乡村出来的人在人生经历上太过于空白了,而短短七天的军法处的工作给黄幺和胡二的经历填补了很大一块的空白。在九宫山下的时候,送礼单纯的就是送礼,没有其他的目的,胡二一家经常会送一些野味给黄幺家,而黄幺家经常会送些菜蔬给胡二家,送就是送,没有为了什么,根本就不会有求人办事这一说,但是这七天的审讯里,胡二和黄幺真实的见到了无数利益输送,虽然有很多事情看起来很细微,或者所谓的利益很微小,但是这无碍于人情的往来,甚至,溜须拍马也能当成利益,也能用来交换权力。
这短短的七天的经历已经让两人知晓了一部分所谓的“外面的世界”,至少知晓的这一部分,说书先生没有讲过。
胡二面对九宫山和外面的世界的差异并不是十分上心,虽然他感受到了落差,虽然他很憧憬说书先生讲述的侠客的世界,但是这些都已经无法真正引起胡二的关注,因为胡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星洲上,从离开九宫山那天开始,胡二每天都在询问星洲的所在,只是一直徒劳无功,胡二甚至翻过黄大的地图,即便是很详细的军事地图了,依旧没有看到星洲二字。胡二留在军营的唯一原因是黄大承诺帮助他寻找星洲。一波波的斥候探马被撒出去,回来的却是一波波的失望和失落。胡二没有其他选择,凭借黄大的实力都没能找到的地方,他胡二一个人又如何才能找到呢,难道沦落到和行军时遇到的行乞万里寻子的人一样?所以胡二只好把精力投入到每天的训练和工作中,期待可以减少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而黄幺则不一样,从那天晚上被吴家镇的流氓围住又逃脱之后,黄幺的性情便很不稳定,或者说他对世界的认知,对人性的认知时时刻刻在发生着变化。一开始被围杀,黄幺能理解吴家的那个少爷的看自己不爽,但是他没有想到一个比自己不过大几岁的人会有这么狠的心;到了夫夷县,县丞和县长的一切做法让他对真实的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混乱;黄花的事情则彻底打碎了他一直以来田园生活的假象;这些天在军法处的工作,让黄幺对人、人性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对黄幺影响最大的,是黄大,有黄大作为背景,黄幺尝到了很多很多以前没有过的体验,比如金钱,比如权力,比如生死,比如为所欲为。这些东西在黄幺的心底深深扎根,这些变化已经逐渐开始指导他的语言和行为。
这次正面和大胡子硬刚,就是黄幺的一次尝试,融入外面世界的尝试。
大胡子听到黄幺直白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淡淡的说道“你们还查到韩束一些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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