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里的床,可就比那便宜客栈里石板一般的床要舒服得多,躺在上面,就像躺在柔软的棉花上一样。
若不是危险随时来临,他现在真想好好睡一觉。
对于回风寨的安危,他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他可是一个在土匪窝里长大的人,从小到大,他已见过了太多的流血与屠杀,杀人就如杀鸡一般。
他的确还记得贾勇这个人,他曾是冯大元手下一个极为得力的手下,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龙蛇谷,但他选择留下来,并非为念旧情,他不可能会为一个非亲非故且已经有十几年不曾见面的人去冒险。
况且,他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冒险的行为。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秘密跟着于南修行,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示过自己的真实实力,他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他真正担心的,是昨晚在客栈外那个一闪而没的黑影。
妖,实在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不过他一向不愿去想那些令他烦恼的问题,他很快就把这些伤脑筋的问题抛在了从窗缝里透进来的秋风里,让它们随着无踪无迹的秋风飘然而去。
……
回风寨的议事大厅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贾勇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不时抬眼去看墙上的挂钟一眼,这挂钟是前几天他才托人从北京城里买来的,花了他不少钱。
看着墙上的挂钟,好半天他才看出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去看一次,心中越发焦急,再有三四个钟头,太阳就要落山了,而庄子树的房间里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秋意是更浓了,整个山寨被挤在一片浓重的深黄中,就像一幅简略朴素的山水写意画,而山寨里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惶恐惧之色,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众人的吵闹声水一样灌进了他的房间,庄子树眼皮抬了抬,忽然一挥手,左手边的木板墙上便响起了“叮”的一声,他这才伸了个懒腰,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厌的蚊子。”他喃喃说了一句。
一只指头大的黑色蚊子被一根透明的水针贯穿身体固定在了墙壁上。
还没等到他站起来,外面已经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显得很是焦急。他皱了皱眉头,起身去开门,一阵惊呼声、怒骂声伴随着阴冷的秋风像野兽一样向他扑来。
在门外地上躺着一具死尸,显然是刚才敲门的那个小厮。
尸体上爬满了指头大的黑色蚊子。
在在屋前的空旷的场地上,有的人在挥舞着刀剑朝着空中劈砍,有的人则举着火把护身,山寨上空,飞满了无数变异的蚊子,这些蚊子都有指头大小,触角更是如两把尖刃,被触角刺中的人几分钟后就会全身肿胀而死,剧毒无比。
而山寨寨主贾勇也在其中,不过他正忙着指挥群众御敌,已急的满头大汗,看到了庄子树也没有过来招呼。
庄子树走了过去,立马便有无数黑蚊想着他扑来,可只到了距离他身体五厘米远的地方便被挡住。
黑蚊疯狂刺动着它们的触角,要将这层无形的隔膜刺穿,但结果只是徒劳。
庄子树的身体四周荡起了轻微的波纹,像是平静的水面被风吹起了丝丝水纹,他整个人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水球所笼罩着,周围的一切都不能穿破这层无形的障碍。
这样奇异的场景很快就被所有的人发现,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此同时,空旷的场地上再次发出几声惨呼。
贾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场景,那双惊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仿佛在暗夜里荒原上看到一盏微弱的亮光,于是他呼喊着人群向着庄子树这边退过来。
庄子树每走一步,身外的水球就扩大一米左右,在走了十余步后,水球停止了扩涨,形成了一个半径为五米左右的水球保护圈,以他目前的修为也只能支撑这么大。
在场的人都很快都退到了水球里,虽显得拥挤,但也勉强容得下,在剧毒的黑蚊强攻下,山寨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几十人都躲进了水球。
毒蚊并不能突破水球,这使里面的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为自己能死里逃生而感到庆幸。
很快的,整个山寨上空都飞满了毒蚊,像一块硕大的黑布,遮天蔽日,整个回风寨陷入了一片暗黑的境地之中,嗡嗡声震耳欲聋,似要将这片天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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