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倒映进自己眼中立起来的树木,已经能看到车辆的底盘,乌黑发凉的白油路以及上面凸出来地两三颗石子,还有远方的人影,渐渐的从模糊,以至于完全都看不清了。
残留的,只有胸前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猛地吸气,但是肺部仍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流,心脏周边涌出了数条热流几乎填满整个胸腔。
柳林的意识,身体神经的感触逐渐的消失,这一刻,回想自己的寥寥的二十几年,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读书,爱好玄学,易学,喜欢读网文,工作也是没什么好转,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自己没有抱怨这个世界,似乎不应该有什么遗憾,可是,可是,总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
那个穿着白色裙子,扎着马尾,同自己一块踩着共享单车的女神,阳光下没有涂抹口红脂粉的笑脸,单眼皮不大的眼睛,很普通,但是也很特殊的姑娘,自己答应过,答应过的…
想到这里,柳林残留的意识当中除了不甘再无其他,一股恨意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那辆渣土车要超速,为什么,为什么…
不行,不能这么闭上眼睛,不行,坚决不行…
即将消散的意识当中,努力的让沉重的眼皮抬起来,想再看看,再看看这个世界,想留在这个世界。
可是耳边其他人,车辆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自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硬生生的从脑子中拽了出来,周围一片漆黑,“这就是死亡么?呵呵,不是小说里说,还有鬼魂么?我呢,我会么?”
怀揣着最后的疑问,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刻,也或者说,柳林的生命定格在这一刻,眼皮没有闭上,睁开的,就和平时躺着睁开眼没什么两样…
当无尽的黑暗降临,最后一点意识消失殆尽,什么都没有,像是一片虚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柳林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皮子像是挂着千斤重担,很难睁开,后脑勺像是被棍棒重击过一样,晕晕沉沉,像是一团浆糊,稍微思考一下,“这是传说中的地府么?”
就已经头疼欲裂的感觉,几乎是重度脑震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完全动弹不得。
只能依稀听到旁边似乎有人略带着哭腔地求着什么事情。
“大师,帮帮我,真的,帮帮我…”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渺小,直至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清醒的时候,总算是恢复了半点精神,微微睁开眼皮,看到的白色的纱帐顶,四个角都用着干燥泛黄的竹竿支撑着,微微侧过头,自己就置身于个白色的蚊帐之中,空间狭小,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床蓝色碎花的粗布被子。
“阴曹地府还有床铺么?”柳林不由得从口中小声冒出这句话出来。
缓缓的坐起身子,背部,腰部都略微带着点点的僵硬,稍微一动,关节骨头碰撞的声响在屋内回荡,柳林满怀好奇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颈椎补位,手指和皮肤之间触碰的肉感很清晰,用点力气,骨节处还有一些疼痛的感觉。
柳林不敢相信的解开关闭蚊帐的几枚塑料架子,从床铺上下来,正对着的没关紧的两扇木门,缝隙之中渗进一缕缕白色的光芒,木雕的窗户上贴着白色的塑料纸,上面还沾染着点点的水珠,左边窗户下面摆放着个不大的四方书桌,不知名木头的笔架之上悬挂着一根毛笔,下面一叠草纸,似乎上面还有一些一眼。
抬起头,一根有一根的屋椽摆放的很整齐,相互之间是泥巴还有树枝混合而成。
“这是阴间?”柳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的疑惑更重几分“不对,塑料纸,还有光,触感,这一切,似乎不太对。”
怀揣着好奇,柳林的眼睛在屋内不断的打量,除了刚才看到的,再也没有其他,甚至于一面镜子,一条毛巾,一个水盆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
所有的疑惑萦绕心头,柳林来到门口,“嘎吱吱~”门扇底部和门槛碰撞的声音响起,眼前的光芒更加浓烈起来。
伴随着光芒的,还有迎面扑来清爽的风,风中夹杂着微微的草香,以及浓烈的香烛味道,还有几声喜鹊的叽叽喳喳。
可能睡得太久,眼睛一时半会不是睁的很大,但是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像是全身的细胞都在缓慢的复苏,身子微微发痒,那些消失的气力缓缓的回复过来。
慢慢的适应了室外的光芒之后,看到对面的黑色瓦房还有脚下的楼梯,两个屋子中间放着黑色的三角双耳铸铁炉,上面几根手指粗的檀香袅袅上升,跟前有个不知名的小小案台,上面伫立着两根没点燃多久的蜡烛。
右手边的围墙中间是朱红色的大门,左手边正对着大门的屋子比两侧房屋高上不少,但是墙壁上朱红色的涂料,以及门顶的匾额“城隍庙”,里面微微发着流金溢彩的光芒。
正对眼前的一切好奇之时,对面屋子的门扇缓缓打开,迎面走出个身着宽松的白色长袖,黑色裤子,但是裤脚处却绑着腿,脚踏一双黑色的布鞋,年过半百,花白的胡须之上是带着不少皱纹的脸颊。
微微笑意,不大的眼睛似乎快眯成一条小小的缝隙,但是能够看到点点的关怀,虽然年长,但是声音中气十足,比较洪亮却也很温和。
“小林子醒来了,刚好陪师父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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