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一道乌光如同利剑般斩断细雨,所过之处像是真空般,风雨不侵。
“项羽,前面便是乌江,你已无路可退,我刘邦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你肯降,我定待你上宾。”略显得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项羽转头回望,身后一身银白铠甲的刘邦携同千骑,紧追不舍。见状,虎目流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不屑。
“刘邦,不必多言,你我皆知一方兵败的下场如何,我虽已败,但是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哼,项羽,时至今日你如何与我斗,想过江东?做梦,将士们给我追,取项羽首级者,黄金万两,封田百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邦话音刚落,千骑中一道白光冲出,眨眼便至项羽后心。全身汗毛竖起,项羽头也不回,方天画戟向身后一斩,“锵”,两截断箭掉落。
“哈哈哈,刘邦,不仅你是小人,你的将士也是小人。”
闻言,刘邦等人,默不作声,此时此刻只要你能死,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
细雨还在下,追击还没停
半个时辰后
乌江,江水滔滔不绝,有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无数残肢断骸夹杂在血红的江水之中,为战事更添惨烈。江中一艘乌篷船在全力驶向对岸,原来项羽早就在乌江做好安排,即使兵败,也能借此回到江东,以期东山再起。
然而项羽在即将上船返乡之际,项羽放弃了登船,他既怕战火会延伸到自己的故乡下相,亦感到无限的屈辱与哀伤,所以他决定轰轰烈烈地死去。
项羽持戟而立,望着江东方向,眼中满是不舍。
片刻,项羽傲然抬起头颅,左手一把抹净顺着眼角流下挡住视线的浑浊血水,右臂高高举起遍体乌黑的宝戟,仰天一声长啸,血红的双眼散发出无穷的兽性,吼道:“杀!”
伴随着江水的咆哮,天地皆为之变色。
此时追击的汉军已到,所有人被项羽怒吼所惊,均觉神经一阵抽搐,不由纷纷骇然倒退,坐下战马不堪者更是体若筛糠,停滞原地。
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不,仿佛就连江面上的狂风也停止了,大雨偏斜,方天画戟指向汉军,“刘邦,来吧。”话音一落,项羽如箭般射向汉军。
远远观战的刘邦怔了,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有着不败神话的霸王项羽终将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忍,目光亦随之扑朔迷离起来,转瞬又变成严厉,项羽必须死!
杀!杀!杀!
项羽的宝戟骤然乌光大盛,绝强的气劲爆发而出,项羽一跃而起,方天画戟力劈华山似的劈下,“轰”项羽周边的汉军尽皆倒地,旋即,项羽在众军愣神之际,挥舞手中宝戟,如虎入羊群,厮杀四方,项王所过之处无人能近其身。奈何,原本已经体力不济的霸王,很快便被砍伤,项羽望着刘邦,抬起右手,手中宝戟化作乌光,猛然射向前方,宝戟接连穿过百多人后气势仍无衰竭之象,汉军无不色变,再不敢向前靠近一步,只是远远地将项羽包围起来。
项羽看着包围自己多如牛毛的重重汉军,突然又抽出了配剑,汉军们惊得连退数步。望着汉军们紧张、恐惧的目光,项羽终于长笑一声,虎目透过人群“刘邦,我乃西楚霸王!没有任何人能杀得了我。”,挥剑自刎……
汉军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开始争抢着项羽的尸体。片刻间,霸王已被分尸。刘邦闭上了眼睛,握了握紧挎在腰间的赤霄剑。这把帝王之剑突然泛起了淡淡的荧光。
夜了,乌江静了。
江上似乎还漂流着项羽的凄悲壮烈的歌声。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次日。
乌江边,琴声幽幽,在空旷却血腥弥漫的战场上响起。一人独自面对江水抚琴。
琴声时而嘹亮、浑厚,洪若铜钟,时而婉转如倾诉,沉吟似哀鸣。
此人竟在悼念项羽,汉军未退,谁有胆量公然如此,难道不怕触怒刘邦?
那人身材颀长,白皙的皮肤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光韵,一见便知其乃绝顶高手,恐怕已臻先天之境。再观其目,神情专著,全部心思尽数放在仅有一弦的竹琴之上。琴虽仅具一弦,琴音却似囊括天地,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高超琴技。
男子容貌俊朗,年纪不过三十,既没有项羽的狂傲霸气,亦无刘邦上位者的威仪反而有股超尘脱俗的卓然气质。
衣着简约,身后背着一柄看似极其普通的长剑,一个蜡黄色的酒葫芦挂在腰间。
江水滔滔,琴音不绝。一人一琴,连同江水演绎着一曲悲凄乐章。
日出到迟暮,天空被云霞染红了,琴声嘎然而止,男子转身望向身后远处礁石淡淡道:“韩信,汉王可是派你来杀我?”
一道身影从礁石阴影走出,手持赤红色剑鞘宝剑的韩信朗声道:“姬凡兄,原来你已知晓”。接着,江畔三面均有无数士兵出现在抚琴男子的周围,却不入百步之内。
姬凡望着眼前汉军,不为所动,看了一眼韩信手中之剑轻声道:“汉王竟将‘赤霄’交于你手,足见对我已有必杀之心。项羽已死,天下能刺杀他的人也仅剩下我姬凡一人了。”
一丝寒芒从韩信充满智慧的眸子目中一闪即逝,冷厉的目光从他漆黑的眸子中暴射出来,紧紧握了握主公的赤霄剑,一字一句地道:“不错!”
话锋一转,韩信又苦笑道:“姬兄之功,韩信不仅知道,而且敬佩!只是主公有令,韩信不敢违抗!姬兄武功才学,放眼天下,均无人能及。既然不能为主公所用,唯有杀之!”
姬凡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本隐居世外,与乱世无关。只因一时心软救下汉王性命,并暗中保护他三年,不想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韩信道:“姬兄之武功才学在我军中无人能敌,就连樊哙都非你十合之将。如今项羽已死,姬兄已有天下第一强者之势,即便欲有归隐之心,却仍是主公一块心病。”
姬凡语声一转,肃然道:“既然知我厉害,你认为你带的这些人能奈我何?”
韩信冷笑道:“面对数万精兵,项羽亦挥剑自尽,姬兄自以为比项羽强上多少?”
姬凡哈哈大笑:“想不到韩信你聪明一世,竟然连这点玄机都看不透么?项羽之死,非是惧怕汉军,而是自觉愧对江东父老啊!如果他若想逃,任你千军万马亦无济于事。”
韩信猛然一怔,却无半分慌乱,仍成竹在胸。姬凡武功绝伦不假,自己却并非无法匹敌。他不愿再拖,击掌三声,只见两条人影由远及近被人押至。
姬凡看着那两道身影,身体微微一颤,心中却如骇浪般惊乱,
她们赫然是姬凡的妻子和女儿。
临行前自己唯恐刘邦对妻女不利,特地将他们安排至隐秘之处,怎会被擒?见到妻女憔悴的容颜,姬凡心中不由一痛,百步以上的距离,即使自己使出飞剑也于事无补。姬凡暗付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妻子叶玄清见到爱郎,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与不安,而是面带安详,深深的望着姬凡,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永远印在心里。女儿姬小小双目含泪,不住呼唤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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