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竞技场被震得嗡嗡作响,余音不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呆呆地望向行为异常的武系主任。
叶峰林纵身跃上西面擂台,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场内顿时雷音大震,声势夺人,剑尖遥遥指向竞技场入口处的姬凡。整个竞技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峰林剑尖所指——姬凡的方向。
众所周知,王雄乃是雄风学院保安部的大队长,叶峰林所指之人定是姬凡无疑。
接着,擂台底下传出阵阵私语,叶峰林在雄风学院是何等身份,武系导师教授都不敢轻易和他过招,是除了两位校长以外没人敢惹的厉害角色,心狠手辣,狂傲自负,如今竟然主动向一个人陌生人挑战。场内学生不禁想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过节?那个英俊不凡的陌生人又是怎样一个人物?
王雄微微变色,诧异地望向姬凡,轻声道:“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那斯在雄风学院嚣张惯了,仗着武技高强恃强凌弱,校长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惹得起他,你可别和他较劲。”
姬凡始终都是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淡然一笑道:“总不能让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另外,在下正想领教一下这位雄风高手的高招。”
王雄不知姬凡与叶峰林的过节,皱眉道:“姬凡兄你虽然武技高明,但是...”
叶峰林见姬凡迟迟不动,更是恼怒,再次喝道:“姬凡!你可敢与我叶峰林一战!”
姬凡打断王雄的话,悠悠道:“王兄,能否借长剑一用?我的剑太利了。”
王雄猛然一怔!前天晚上他就听说叶峰林宝剑为人所断!难道竟是姬凡所为?想罢重新打量了一遍姬凡,见他气定神闲,犹豫片刻终于递出了自己的仿古剑,叮嘱道:“小心。”
姬凡轻轻抽出长剑,将剑鞘递回给王雄,缓步走下阶梯,众目睽睽之下安然走上擂台。叶峰林看到他向王雄借剑的一幕,以为姬凡轻视自己,刹时怒气冲天,嘴唇颤抖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姬凡悠然道:“上次我虽不该断你宝剑,却是你无理在先。今日在下与你公平一战,此战过后,无论胜败,你我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四面哗然,叶峰林在雄风学院鲜尝败绩,可谓无往不利。他断剑之事,仅有学校几个高层人物知道,为了替他保存颜面,亦没有公开出来。姬凡这番话的原意本是将是非曲直陈述清楚,不希望日后再与叶峰林结下仇恨,叶峰林却认为他当着数千师生面前羞辱自己,双目喷火,对姬凡嫌隙更深,头上手臂俱是青筋暴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看剑!!”
叶峰林掌中长剑寒光爆涨,一道寒芒骤然向姬凡激射而出,大有摧山裂岳之势,刚猛绝伦,四周温度顿时降低数度,浓浓的杀气使围观的学生们感到一阵强烈的压抑。
学生之中大都不识此招,王雄面色大变,四年前叶峰林便用此招废去一条得罪他导师的手臂,见他第一招就痛下杀手,不禁深深为姬凡担心起来。当然,他亦领教过姬凡“飞剑之威”,叶峰林若想伤到姬凡,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日姬凡盛怒之下,叶峰林能接下姬凡连环七剑,姬凡早知他的实力不俗。
此番叶峰林抢占先机,全力猛攻,姬凡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轻喝一声,举剑相迎。叶峰林再喝一声,再攻、再攻、再攻,他出了多少剑,姬凡便守了多少剑。
与他们上次情况交手不同的是,姬凡的剑虚虚实实,神妙莫测,毫无章法可寻,每剑挥出,无不信手拈来,巧夺天工。而叶峰林使用的是一套完整的剑法,是经过前人精雕细啄、反复推研出来的剑法,环环相扣,一发不可收拾。
姬凡的强,是出于他的人;叶峰林的强,是源于他的剑法。
姬凡身形飘忽不定,有如鬼魅一般,出剑之奇,更是匪夷所思,不急不缓地将叶峰林汹滔骇浪一般的进攻逐一化解。虽然处于被动,招式有条不紊,丝毫不落下风。
台下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如此高水平的激烈的战斗,纵然在联邦比武大会上亦不多见。
王雄看到这里,已经看出姬凡有胜无败,心道姬凡究竟是何许人也!据说叶峰林本人的实力已经直追联邦十大高手,姬凡在他强攻之下,在没有施展绝招的情况下竟能游刃有余、从容应对,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姬凡了。
倘若他知道此时姬凡心中真正所想,恐怕还要吃惊一百倍。
如果姬凡真正意在击杀叶峰林,后者早已死过很多次了。一来姬凡天性仁慈,除非给他一个必杀的理由,否则不会轻易伤人;二来姬凡断了叶峰林的爱剑,心中颇有愧意;三来姬凡从叶峰林的剑法中感觉到了某些新的东西,但又不能准确地把握到它们。
姬凡承认叶峰林是个厉害的角色,在他来的那个时代,除了项羽之外,恐怕绝少有人是叶峰林的对手,当然他姬凡是个例外。
百招过后,叶峰林仍然对姬凡无可奈何,怒火攻心,终于施展出了梅剑清再三叮嘱,不能妄用的禁招。叶峰林突然剑势骤变,舞出的剑影如同雪飘飞,气势凛冽。寒风般的剑气汹涌澎湃,大有一江洪流倾泻,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剑影重重,寒冷的气息骤然凝聚。虚空中仿若出现无数冰剑出现在叶峰林周身,跟随着叶峰林而动。
姬凡察觉到了这招的恐怖,目中异彩连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兴奋,不敢有丝毫怠慢,将炎黄真气运至极限,周身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已许久不曾有过这种刺激的感觉了。
冰剑不断出现,蓄势待发。
突然,叶峰林一声爆喝,手腕扭转,顿时仿佛周身无数冰剑互相重叠,归于叶峰林手中宝剑之中,宝剑寒芒大盛。叶峰林向着姬凡刺出。一道剑形寒芒飞速掠向姬凡,途中隐隐约约又好像出现了无数冰剑,时而又突然聚合,就在这虚实聚散的变幻中,一旁观战的王雄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直觉告诉他,叶峰林这最后一剑,似乎与姬凡在天台上施展的那招飞剑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姬凡亦生出同样的感觉,他至今仍对宝剑中所出现的八卦阵法的来历一无所知,显然叶峰林这招剑法就是从那套阵法中衍生出来的招式,不禁大奇,心道事后一定要向叶峰林询问一下那阵法的来历。
这招剑法,最玄妙的地方就是虽然仅有一剑,却使人生出千变万化的感觉,轨迹神鬼莫测。
姬凡眼中精光大盛,轻喝一声,长剑化作千条剑影,泰然向对方来剑纷纷迎去。
姬凡可以退但却绝不会退,那不是强者所为,惟有不断地挑战极限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快感。他所用的招数,赫然便是那日王雄破他飞剑用的那招,那是最笨,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姬凡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当然这招由姬凡亲手全力使出,剑影千幻,无论声势、力量都要比王雄强上数倍不止。
围观之人,俱已呆若木鸡,除了有数几人勉强可以看出大概局势,台上的比斗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这是仅仅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对决。
姬凡的剑终于击到了叶峰林的剑。
剑光一闪即逝,姬凡与叶峰林乍合即分。
叶峰林长剑纷纷化作碎片掉落在地下,面如死灰,跳下擂台头也不回地冲出竞技场。
姬凡无意之中又断了他的剑,颇为自责地叹息一声,缓缓走到王雄身侧,苦笑道:“王兄,你的剑恐怕也不能再用了。”只见剑锋之处,出现一个小指宽的缺口。
王雄仍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那招明明是自己独创的剑法,姬凡仅仅见过一次,怎么可能比自己用得还好。半天才恍然清醒,接过长剑道:“不要紧,我们出去谈。”
直到二人走出竞技场,场内之人才纷纷议论起来。
走出竞技场,王雄终于忍不住道:“姬凡,你真是太厉害了。”
姬凡悠悠一笑,不置可否。
“你,刚才用的那招可是我那日破你飞剑用的剑法?”
“是的,王兄见笑了。”
“天!你看一次就掌握了?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打败了叶峰林。而且似乎还有所保留!我看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接替武系主任的职务了。”
姬凡莞尔:“不会的,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离开雄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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