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骑上“大铁驴”,走在回家的路上。初冬的寒风扬起一阵阵的灰尘,顺着乡间的小路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奔跑着,追逐着。未砍倒的秸秆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呜,呜”的鸣叫,座落在运河两岸的村庄像一只只绵羊一样蹲伏在蜿蜒的运河堤坝旁,虽然冬季里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但是在常昊看来还是那么亲切和让人依恋。运河两岸一里地一个村,二里地一个店,村村相连,最近的村庄甚至距离不足半里地。这就是人类逐水而居的天然特点。
“常昊要当村支书啦!”这个消息也不知怎么传的这么快,还未到吃晚饭的时候就传遍了西菜园村的里里外外。常昊家本来是很少有人串门的人家,倒不是常昊家生分,不喜欢人,而是他们家就只有两个光棍,家里没有一个女人,就使得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儿热乎气儿了。自从大兰跟大单私奔后,常家小院就像着了瘟疫一样,突然人迹罕见了,几乎没有什么人来串门儿了。也就是常昊回来了以后,时不时招来几个小哥们儿来喝回酒,除此之外,他家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光顾了。
这一天突然来了不少乡里乡亲到常昊家串门子,使得常大力万分高兴,忙里忙外招呼串门的人,一会给斟水,一会给拿板凳。多少年没这么多人串门子,乍一人多,还真是高兴的让人受不了。今天的情况,常昊心里清楚,这是人们听说了自己要当书记,都过来想打听点先闻为快的消息,做为谈闲话的资粮。今天晚上,常昊家缸里的水下去的非常快。常大力烧热水也来不及了,只有任凭人们用水瓢在缸里舀水喝了,你一瓢我一瓢,禁不住人多,一会儿一缸水就底朝天了。
今天串门儿的人在你喝水我尿尿地折腾了一溜够之后,都大眼儿瞪小眼儿地看着常昊,那架势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盯出血来一样。堂屋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了刚才叽叽喳喳的喧闹,个个像守规距的小学生静静地等待教师讲课。
“怎么不说话啦?都哑吧啦!”常昊开着玩笑似地说。
“今儿大伙是讨封来了,听说你要当书记了,这饽饽篮子提在你手上了,都想听听你这大书记有什么高招让人们都吃上细米白面。”心直口快的老赵家二婶儿总是人群中的出类拔萃者。她的话一下子打破了暂时的宁静,使人们活跃起来。
老赵家二婶儿是西菜园村继“快嘴刘”之后的第二个女中豪杰,人们给她送了个绰号叫“翻里花”,这“翻里花”像“快嘴刘”一样除了心直口快,说媒拉纤之外。最大的特点是“恶”,所谓的恶就是有点得理不让人的意思。按赵二婶儿的说法,人不怕恶,就怕不讲理,我占了理,凭什么要让人?
那是生产队散摊子的那一年,“翻里花”赵二婶儿扛着梯子从生产队出来,正巧碰上在村里转悠的公社书记,看到一个妇女从生产队里往外扛东西,就向前问道:“这是往哪扛啊?”
“往家里扛”“翻里花”赵二婶儿理直气壮地回道。
“你怎么往家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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