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歌声中不知不觉睡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一阵浓烈的醋酸中醒来,问道这个味道,我就知道已经到宜宾了。
果然,车子正在赤岩山下坡路段,从车窗外望去,山下便可以看到大部分宜宾江北部分的城区面貌,五粮液的大酒瓶子作为宜宾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映入眼帘,靠右边,便可以看到流淌着的岷江,江面上时不时有几艘货轮缓慢驶过。
这便是我的家乡,万里长江第一城——宜宾。
刚才我闻到的醋酸味,其实就是五粮液工厂中酒糟的味道,我不喝白酒,只觉得这味道刺鼻,可是到懂行人鼻中,只有这种味道的酒糟,才能酿出好酒。
“唉,许泽,你醒了啊,这马上进城了,你和你同学在哪儿下车啊。”
小姑爷向我问道,经历了刚才的误会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我这才不知道在哪儿下车,问道旁边的杨梓伊说:“你在哪儿下车?”
“南岸吧。”杨梓伊想了想说道。
“在第二人民医院那儿下可以吗?”这时小姑爷问道。
“嗯嗯,没问题。”杨梓伊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宜宾市区走的是多核心发展模式,不似成都北京这样的城市以一个核心,分为几环。宜宾城按照不同方位,可以分为江北片区,南岸片区,老城区,西郊片区以及正在大力开发的东边的临港片区。
这个时间段里,就要属南岸片区最为繁华和发达,临港之后两年才会发展起来。杨梓伊住在这里,我也不是很意外。
车子开过岷江大桥,路过翠屏山下,在穿越南门大桥后,不一会便看到了一个有着红十字标志的建筑。
“好了,到了。”小姑父停下车,对我们说道。
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箱,跟小姑爷告别之后,我和杨梓伊并排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但是很默契地谁也没说话。
“你家在哪儿?要我送你吗?”我率先打破沉默。
“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做公交车就可以回家了。”杨梓伊她目光朝向远方,温柔说道。
我随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虽然和杨梓伊没有太多接触过,但是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舍和难过,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沉默的行为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想法暴露无疑。
看着杨梓伊等到公交车之后,我准备离去,不想看着她远去的样子。就在我转身走出两步时,杨梓伊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许泽!”
她叫住了我,我向她看去,她的神色有些犹豫,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我的内心中竟然还有一些小期待,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
在我们视线交汇几秒后,她最终开口说道:“谢谢你。”
杨梓伊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听了心里酥酥的感觉,我笑了笑,回道:“快上车吧,车快开了。”
我没有说出一句平常的没关系,因为我内心里觉得,我帮助她,除了作为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之外,实则是在弥补我心中对杨梓伊的亏欠和遗憾,说实话,我很高兴。
很高兴有一天曾经那个把我拒之千里的女生,会跟我说一句谢谢。
选择了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没有回头,慢慢离去,不知道杨梓伊会想些什么?她是否也会和我一样,对于我们两人这次的分离感觉到一起不舍和难过?
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看着这灯红酒绿的城市,自己身边形色匆匆的行人,在城里生活,曾经是我的一个梦想,不过在经历各种生活的纷纷扰扰之后,我更加向往的是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虽然整天面对的是苍山老树,但是过得的确是无忧无虑。
想到梦想,我又回忆起不知是谁问过我,那是在高三快要毕业的时候,记不清是哪一个女生,她问我:你在毕业之后短期之内有什么特别想做,能做的事吗?
我记得我当初的回答:
“有啊,我还没有逛完过宜宾城呢,我毕业以后,就在一号公交车的起始站,一直坐到终点站,中途遇到想看的地方,就下车,车到哪里,我到哪里。”
不过毕业之后似乎我就忘了这个梦想,所以现在我坐上了一辆公交车,任由着公交车开动,我只是在脑子里寻找一个能让我下车停留的地方。
……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我,我在离戎州大桥最近的公交站下了车。
站在戎州大桥上,向东望去,那是岷江和金沙江的交汇处,黄色的岷江水与青色的金沙江相互碰撞,虽然融为了一条长江,不过却界限分明,直到延伸很远,才成为一种独立的颜色。
早已经过了立冬,此时江面上寒风凛冽,周围的旌旗都随风飘扬,我就站在护栏边上,往下望去,便是滚滚的金沙江,心里不禁生出一阵惧意。
再向东方眺望,视野开阔,一望无际,视野随着长江流动的而消失在远处,本应该被这雄伟辽阔的场景所触动,不过我的愁绪却如长江水一样,滔滔不绝,延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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