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从警局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凌晨时身上被雨淋透了的衣服也已经被他身体的温度自然烘干了。
昨夜酒店倒塌后,他便像雕塑一样坐在草坪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哪怕是令人窒息的烟尘与人们恐惧的哭嚎也不能让他的屁股挪动哪怕是那么一下。
他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甚至忘记了用手中的手机去给自己的弟弟打个电话。
直到警铃的声音响起,他被带上了警车,真实感才重新归来。
血液流过跳动的心脏,真实发生了的劫后余生让南丰彻底的明白自己还存活于现实世界里。
然后便是一整夜枯燥的问话和调查,所幸他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以阴差阳错睡不着想出去溜达溜达回答警方之后,警方确认他没有动机和能力让酒楼坍塌,便决定让他暂时回去。
当然后续的跟踪调查肯定是少不了的。
南丰站在警察局门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2030年11月2日09时20分,还有百分之十五的电量,屏幕上显示有八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二十多条信息待查看。
南丰回头,两个警察正大大方方的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
南丰麻木的对着两位警官点点头,然后转身解锁手机,压抑而又带着几分莫名期待的查看了一遍。
电话都是父母妻女同事朋友打给他的,信息也如此,没有他此刻最想看到的那个名字。
南丰抑制住发颤的身体,顺着马路走了一段距离,与警察局离的够远了之后,他叫了辆出租车。
“去白马县。”
司机师傅一听是个大单,热情的回了一声好嘞,也没认真去看坐在后座上的那位胡子拉碴,模样极为狼狈的寸头中年人。
许是内心太过无法平静,南丰根本感受不到饥饿与困顿。他先给妻女和父母打了电话报平安,告知他们自己一切都好,马上就回家了,让他们不要惦记担心。然后又给自己的同事和朋友一一回了消息,单位领导很善解人意的给他放了个长假。
处理完这些后,南丰才整个人瘫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凝神沉思。
昨夜发生的一切过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循环,片刻后,心里的恐惧后怕压抑期待等情绪一股脑的爆发了。
南丰实在是等不急了,也不管司机师傅会不会听出什么,他点开通讯录去找弟弟南天的电话,他要问个明白。
“嗯?”
南丰皱着眉头,在通讯录里划了一圈,也没找到弟弟南天的电话。
南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通话记录里不死心的搜寻着。
没有。
在检索里打南天,搜不到,打弟弟,也没有。
南丰闭目在记忆里搜寻着南天的电话号码,很遗憾,他没记住。
南丰打开通讯软件,一个又一个好友的找寻,依旧没南天的名字。
南丰眉头皱成了一字,他不可能删除自己弟弟的联系方式。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警察对他的手机做了手脚,毕竟自己昨夜进了警察局后身上的手机钱包等事物便被收走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怎么合理,现在这种情况就更加诡异了。
南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阴沉着脸点开家族群,里面有他的父母,他的妻女,自己联系密络的亲戚,就是没有自己的弟弟。
南天退群了?怎么连显示都没有。
南丰点开妻子的对话框:“把小天的电话号发我一下。”
妻子秒回:“小天?”
南丰不解:“你也没有吗?”
妻子回:“丰,小天是谁啊?你同事?”
南丰瞳孔猛的一缩,脸色瞬间刷白,差点没抓住手里的手机,他手指一颤一颤的打字:“别开玩笑,南天,我弟啊,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有事问他,很急。”
屏幕对面的妻子紧张的拨通了南丰的电话:“南丰,你,你没事吧?”
南丰强忍着情绪沉声道:“刚才不是打电话跟你说我很好,我没事了吗?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你赶紧把小天电话给我,我找他真有急事。”
妻子握着手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这个小天是你弟弟,是哪个亲戚家的表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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