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贺光辉从没经过,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筑路阵仗,因而回答不出金玉龙的问题来,只是笑着张了张嘴。
玉龙见了他这样范,笑道:“辉儿,你不知道,这里土层如此深厚,特别是那些填方,必须要一层一层地夯筑密实,才能保证质量。否则,载重车进来一压,就会深陷其中,哪里还能够保证道路畅通跑运输?”
他深知个中难处道:“可是,我们现在一台碾压机械都没有,用什么来碾压?用锄头脑儿筑?用木槌捶?用石硪打?那当然也行。但那要筑多久、捶多久、打多久?质量根本就达不到标准,就不用说了;只就工程进度而言,也远远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呢!”
贺光辉听了,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而问道:“大哥,那怎么办呢?”
玉龙正要与贺光辉交流时,忽听前面有人叫道:“哟嗬!小老乡来了?真巧啊!我们正愁不得开交时,就来了解交人!”他边说边走了过来。
原来,这一面大声说话,一面迎了上来的人,正是山阳民兵团团长李国胜。
玉龙也迎上前去,一面与李国胜握手,一面笑道:“李团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有什么事情,能被难住不得开交的?”
李国胜道:“我的小老乡,你就别装糊涂了!要是没有看清这阵势的凶险和门道,你们两个,也就不会在这里指指点点地议论了!”
他热情地相邀道:“来,来,来!到我们团部去坐一坐,具体地商议商议,好不好?”
原来,那新开道路的外边,就是当地生产队的晒谷禾场;禾场的外边上,是他们生产队的队屋。如今,山阳民兵团的团部,就暂时驻扎在这里。
李国胜领头在前,金、贺二人紧随其后,三人来到队屋前面。
老李道:“我们就在这外面禾场里坐吧,还舒畅一些。你两个等一下,我去搬两把椅子来。”很快,他搬出两把椅子来,放在禾场边上。接着,他自己也搬出一条长板凳来坐;又叫道:“小刘儿,倒几杯水来!”
三人都坐下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倒了三杯水来,分别放在三人面前,然后去了。不用说,她就是他们团部的勤杂员“小刘儿”。
李国胜道:“对不起,连片茶叶也没有,喝杯白开水吧。”
玉龙笑道:“团长不用客气,这工地上,有杯白开水喝就很不错了。”
三两句话之后,他们便进入正题。
李国胜道:“小老乡,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里土层特别深厚,而且,填方又高又多,全靠人力用土方土法搞夯压,进度和质量都是达不到要求的。这如何是好呢?”
玉龙道:“这的确是个大难题。刚才,我还在和小贺讲,所有的原始办法一齐用上去,只怕都太慢了,时间不等人啊。而且,质量也很难保证。”
李国胜道:“要是能在哪里搞一台碾压机,那就好了。”
玉龙苦笑道:“哪里有碾压机搞呢?听说全县都没有,连全地区都很少见呢。”
李国胜道:“那,填筑大坝的时候,用什么碾压呢?难道,也学当年搞‘百库运动’一样,全靠硪打木槌筑?可那时候,时间要求没有这回这么急迫啊?”
玉龙道:“至于大坝填筑的碾压问题,那倒不必担忧。上面审批二龙口水库工程施工方案的时候,就审定了省水利厅施工队,派三台碾压机来帮助碾压。到时候,他们就会到来的。”
李国胜笑道:“小老乡,这可是个窍门啊!能不能请他们提前派一台碾压机来,帮我们压压道路呢?”
玉龙摇头道:“这我可不清楚。”又说:“要不,团长现在就电话联系一下我们指挥长,请他出面向省水利厅施工队请求请求,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李国胜听了,立即起身,摇通了指挥部的电话,恰值商汉生回到了办公室。于是,他便把筑路工地急需碾压设备的问题,简略地作了汇报;然后又请他走走省水利厅施工队的后门。
商汉生接了李国胜的电话,也觉事情不可怠慢。但是,他与省水利厅施工队从无接触,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事如何接洽和请求?因此,他只得急忙摇通县水利局的电话,找到了当家副局长向东升,要他出面联系。
向东升不敢迟延,又立即将电话接通了省水利厅施工队。
然而,电话虽然接通得罕见的顺利,但效果却等于零——省水利厅施工队的碾压机根本无空,全都在使用之中,只能按原计划,到时才能三台同时来二龙口——不但扑了一个空,反而白白地浪费了电话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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