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虽然仍有满腹心事亟待解答,但老婆子步履缓慢地走回床榻前,轻轻地上床、躺下,一会的工夫竟然打起了微鼾。
秦笑笑听她鼾声越来越是悠然绵长,似乎在片刻间已进入熟睡状态,忍不住捋起了长袖想要把她拉拽起来。
不等她把老婆子拉拽起来,冉羽宁已伸手把她拉出房子,转身掩上房门,对着秦笑笑说:“你没瞧出她被你惹恼了吗?”
“惹恼了又能怎样?谁让她心狠手辣地要了我妹妹的命......”
“那是笑笑她妹妹的命......可不是你妹妹......”
秦小悦听冉羽宁这么一说,知道他已看破自己,当下仍是噘着嘴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与她共存一体,她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你一个臭男人懂得什么......”
冉羽宁之所以情愿放下“月婆婆”的问题不去纠缠老婆子,那是因为他等秦小悦来解答心中疑惑已久,如今秦小悦终于恢复正神,便拉扯着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你可以和我讲一讲你的故事么?”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有什么故事好说的。”秦小悦干脆了当地回绝了他。
冉羽宁还想再说,秦小悦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魂灵的事情......我有一种直觉......小蝶和你一样......”
冉羽宁跟在秦小悦的身后大声说着,可是他未曾想过:一个人的伤心往事又怎么可能在另一个算不上知交莫逆的人面前倾吐呢......更何况男女有别......
秦小悦驾轻就熟地走到大路上,伸手招了黄包车,不等冉羽宁跟过来径直先走了。
坐在车上的她不知为何,顷刻间已是泪流满面......是前尘伤心往事的触痛?抑或是心中悲悯自身的哀伤?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冉羽宁赶回报社的时候,兜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秦小悦的人,他走出副总编室直接来到老编辑的工台。
老编辑脸上挂着笑说已经把租住的地方谈妥了,任总编正在购置家具往里面搬送,估计下午就会送到,末了颇有些神秘兮兮地提醒冉羽宁,瞧任总编这殷勤的劲头可不像是给下属安顿住处,倒像是给自己另设行宫别院一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冉羽宁一句话便堵住了老编辑的口,他承认秦笑笑的姿色是路小蝶不可比拟的,但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也更加印证了七情六欲的重要性,没有缱绻丝丝的情感内涵在其中,每个人又如何度过人老珠黄、垂垂老矣的暮年生活?
今天的报纸果然因为花旅长被刺遇害的事端而热卖,超过三倍的印刷量早早便已售卖告罄,一时间济南城内无不在议论此事,其他的报社纷纷派人来取稿商量明天的内容该如何安排。
冉羽宁记得任总编的安排,嘱咐老编辑立刻开出专栏板块,将此事引申成色欲谋杀,老编辑久经沙场,会意一笑,拍了拍中山装上胸口处插着的一根钢笔乐呵呵地去了。
整个下午直至晚上,任总编始终不曾在报社露过面,秦笑笑似乎也消失了一样。
冉羽宁修改了几处老编辑行文的逻辑错误,他甚至有些怀疑老编辑是故意为之,将几句话颠而倒之有意出错,等到修改完毕,他提着稿子走出副总编室,一出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报社的门口传来。
听着声音非任俊无疑,他扭过头看了过去。
果然见任俊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身边赫然站着秦笑笑。
他不知此刻的秦笑笑到底是谁?会是秦小悦吗?远远地从神情上看不太清晰,秦笑笑是内敛偏于柔情的样子,而秦小悦却是另一番的做派,这一点他自忖尚能分辨得清楚。
任俊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带着秦笑笑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冉羽宁瞧着任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今晚不必再在报社里过夜了。
“小姨妈看了房子还算满意,有些东西这几天会陆续置办整齐,兄弟,你就放心吧。”任俊眉飞色舞地大声说。
对于从“冉老弟”再到“兄弟”的亲近感,冉羽宁只好笑着道谢不止,同时眼光偷偷地瞟向秦笑笑。
此时的秦笑笑居然一脸素然,不含半点喜怒神色,倒是让冉羽宁无从猜测出她是谁来。
就连任俊问到她是否有基本满意的时候,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瞧着情形似乎对冉羽宁完全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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