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生记得师父说过。
人情世故就是江湖。
而他自六岁练武已经有十五年，却从来踏足江湖一步。
现在不同以往侠以武犯禁。
早就没有什么十步杀一人，快意江湖，儿女情长了。
唯有枪炮面前众生平等。
所以陈无生一直都不敢出山，他知道，自己这一身武功，去到了山下，除了搬东西比别人快点，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扛不住现代武器。
杀人？
枪械和杀手那个不比他方便多了。
给大人物当保镖？
能打可不代表一切，保镖也不只是要挡子弹。
开武馆？
自己才多大，对于武道还有诸多不解，如何去教导他人。
但今年的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师父仙逝已经三年了，陈无生难道要等四五十岁，在武道上寸步难行了才下山吗？
若不是生来有宿慧，寻常的年轻男子也很难压抑住对花花世界的冲动。
武道，武道，即使在这么说，都是杀人的技术，虽然那些名门大派都说什么修身养性，可说到底，那其实也只是顺便练练。
难道真有人练武只是为了修身养性？那为何不去做个道士，翻阅道教经文，学那辟谷之术，不沾五谷，难道不更修身养性？
陈无生觉得武功就是用来杀人的，退一步说，也得是用来打人的才行。
谁学武的时候不曾想过有日路见不平时，可以毫无顾忌地拔刀相助，让恶人不敢犯浑，让坏人罪有应得。
如果打不过，什么都没用。
你总不能站在强盗面前，用自己的修养去教他们向善，放下屠刀饶过那些好人一命。
但是现在天下太平，再说有枪，谁还需要武功去行侠仗义？
武功是杀人术。
侠则是救人路。
侠是路。
习武的人千千万，却不知道几个能够走在侠路上。
师父说他自己昔日也是位大侠。
在江湖上，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还有很多妙龄女侠将他当做梦中情郎。
但陈无生也知道自己师父的嘴没有把门，最爱的就是吹牛，他还说自己曾经凭借轻功一气下杀了两百三十七个持枪暴徒。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什么一剑劈掉半座山。
他还说过自己是天下第三。
陈无生想起老头子唾沫横飞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笑。
如果他真的是天下第三，怎么可能还打不过自己。
陈无生走向道观的后院。
他今天要下山了。
师父已经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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