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叫查诚是吗?”审讯员王力目光死盯着流氓。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查诚弯起嘴角阴阴地笑着说。
查诚是全市通缉的一级罪犯,他本是德湖村的种地农民。
德湖村是一个远离澄江市的小村庄,人们依水而居,傍山而靠;在水田里插秧,在农地里耕苗;与黄狗作伴,和鸡鸭为友;在花间饮酒,于树下畅谈……幸福快乐的日子优哉游哉,朴实无华的日子欢笑四起。可人们并不满足,他们需要一个人能够将村子的经济提升上去,使自己不落后于时代的脚步。
——由于经济有限,那时的德湖村村民们选出当时村里最能干的人桑杰作为合适人选,每人出了一些钱给桑杰去到城里创业,人们期盼着他能够改变德湖村的现状。
一零年代左右,城里创业成功回乡的桑杰开着高档轿车,带着墨镜,抽着雪茄,一身标准正装,回家后趾高气扬,俨然没有了一丝丝农民的味道。
桑杰在澄江的北边淄江开了一家三线公司,当时的收入最多一个月两千多,在淄江算是中等收入,还达不到特别富裕的水平,但是这月收入对于德湖村的村民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无法想象。
“桑杰啊,告诉大伙你是怎么挣钱的啊,你看看你一个人的钱,都得抵上俺们全村的积蓄了。”
“你现在可是出息了,能不能看着给咱村搞点建设什么的,或者让俺们家孩子跟上你到城里去赚钱,就是最苦最累的活都行…俺们不怕累,能吃苦!”
一个四五十岁的灰脸女人像供奉神明一样对桑杰说。
她脸上的皱纹多而密,分明可见,笑起来簇到一起,深得更深,成为一道道沟壑。黄色的牙齿,发白的眼球,灰的不成样子的破烂白短袖,草和树枝混编成的遮阳帽——这是那个时代耕作时候的人的一般特点。
“对啊,你现在可真是有本事了,以前俺还抱过你呢,不知道你有印象没?反正俺们大伙就盼着你来了。”一个同样四五十岁的男人摇头摆尾地说。
“你把你家建的那么洋气,专生的让俺们大家嫉妒是不是?”一个泼嘴女对着桑杰说。
……一堆人男女老少涌在桑杰家门口众说纷纭。
桑杰的家是在前年新修的。高大的暗红色漆大门上点缀着几尊铜狮,铜狮嘴里钳着一个铁环,下面有个圆形的凸起,用来敲门用。门是用钥匙开锁的,当时桑父还不会用,桑杰专门教了几遍,桑父才会顺利的开门。大门左右立着两尊大石狮子,气势磅礴。门里尽是一派辉煌景象,本是木头颜色的门被刷上一层红漆,门帘上印着龙凤呈祥的画面,门顶挂着风铃,风一吹与鸟的声音一唱一和,气质迤逦动听。门帘脚还挂着几串彩色塑料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着实好看。院内架上了木制走廊,地板也用大理石重新铺了一遍。内院的大梨树也好似多了几分生机,梨花开的更妖艳些了。
以前的桑家和其他人家一样,木头门黄土地,下雨下雪就泥泞不堪,一刮风门就咯吱咯吱响,而现在不会了。
现在村里其他大部分人依然是以前的样子,除了混的好一点的把家重涂了一遍漆,或是一些木匠重新做的比其他木门更结实更好看的门,与桑杰家以前别无二致。
桑杰的家对于其他村民来说,就是皇帝住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桑杰一回来村里的人就能立马涌现到桑杰家,因为桑杰有个跑腿的妹妹。
桑杰回来后,桑父就让妹妹跑遍村里每家每户传达桑杰回来的消息,田地中耕作的人们也不例外。
人们听到桑杰回来的消息,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向桑杰家奔去。除草的草除到一半停住,拿起锄子,却忘了自家拴在田边的狗,任凭狗吠个不停;做饭的停下手中的正在煮的饭,任凭锅中食物变焦变糊,又一把抱起床上的婴儿,任凭婴儿哭个不停,只是说着“呜呜呜呜不哭了不哭了”。火忘了关,连门也忘了关;小孩们不懂什么是大富大贵,只是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看到那些人们后发出不解的疑问;像查诚那样的十几岁少年,自然是好奇,不知所以的跟上了去往桑杰家的长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