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院的演武场巨大,东西横向一千步,南北宽七百步。过于巨大的平整场地,便不能在半山腰的延年院内,而居于大林峰山脚的平地。
双方决定了十人对十人的小型战争,场地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纵横六百步三百步的场地。
两端居中位置架起了一个长宽高一丈的军帐,那就是标球得分之地。只需要把象征敌将首级的标球置于其内,就可视为得分,场边有院生竖起一排彩旗,用于筹算。
征战双方不得使用武器,不得使用手脚直接攻击对方外,其他毫无禁忌。双方戾气重的,合身冲撞,头槌互击,才是场上的主流,争球的反倒居次,把对方打趴了,自己想得多少筹还不是随心所欲么。
装备即可选皮甲铁甲,也可以赤膊轻衫,打赤膊的身上须涂装与衣甲同色油彩。
往昔征战证明,半身皮甲,是最适合偷营劫寨的装束,既能有效防护,又不掣肘行动。
六十余斤的铁甲过于笨拙,标球的四十斤重,已经是帝国步兵基本的负载重量,倘若披上铁甲,战场征战对峙没有问题,但是场上飞奔才强人所难。即使前线的偷营劫寨去敌营偷取头颅,讲究的也是诡行秘迹,而不是重装杀伐。
延年院是帝国的武备学堂,内部一应机制尽量与军镇一体,院生虽然大部分出身豪横或者是出身豪横之家的附庸,饮食住宿等却不能特殊,一应统一安排,伙食比之四镇士兵要好上一筹,毕竟把他们都当作了军官对待,住宿处虽有院落,却无屋舍,乃是标准的营帐。
新院生与老院生的意气之争太过无聊,和这两房院生没有密切交情的,根本无人关注此事,倒是新院生的亲朋好友来了不少。
居于帝都的子弟且不用说,便是偏远处如益州凉州越州的,也大多在京中置办物业,安排重要人员随时观察京都风向。场边一时间朱紫交竞,冠盖云集。
正月虽然较腊月中暖和许多,仍是天寒风冷,大家批袍裹袄,手炉火盆,御寒措施不一而足。
小白胖子吕钱多的大姐吕紫金,带了一队家仆来,直接起台建帐,只对着演武场这边敞开,东西北上四面面围拢,阔深各有八丈,内置四十个大火盆。又放置了十六套可折叠的方便桌椅,摆了茶果点心。
吕紫金延请大家入内,大家或为故识,或为新见,都趁着家中子弟为同窗的机缘互相结交寒暄。
大丫鬟步摇是内宅管家,见林惊风有孙文安排的独立院落居住,安排了雪柳,闹蛾两个来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此时既然有热闹好看,自然来到山下给林惊风助威。
通过两天的相处,院生们对于同窗的家世都大约有了底细,不清楚的也在家中长辈处作了询问。
只有林惊风这人难以琢磨,麋鹿苑自认为知道林惊风底细的也其实似懂非懂,从没听说他的父母长辈是谁,只知道他四处惹是生非,又往往被打的鼻青脸肿,尤其好以一敌众,百战百败。彷佛是天生喜欢挨打的人肉沙包。
只大约知道,一次鲁国公的长孙子骂他野种,他扛着七八人的踢打,把国公的长孙打的肋骨断了四根,满脸满身没有一处好肉。似乎身世大有隐秘之处。
众人见他家人眷属只来了两个漂亮大丫鬟,扫过一眼,那是不用想探讨底细了。
林惊风修炼金钟罩有成,单以防御来说,这种场合不必披甲。他自身丹气充足,力大无穷,六十斤重的铁甲于他也无大的阻碍,却能增加自重,增大冲击时候的威力。林惊风自己是十分属意铁甲的,但是也不想无故的成为全场焦点。
就将平日练功时的铁砂袋拿了几个来,约莫有百八十斤,细细缠裹在大腿小腿腰腹肋胸,和大家一样罩了玄黑色战袍,披上了半身皮甲
雪柳闹蛾二人一左一右帮他系紧了牛皮绳索,把前后两片的皮甲绑的牢实
就听得鼓声三响,双方选定的十人开始下场,洪字房一身红袍红甲,昂然入场,玄字房则是黑袍黑甲。
雪柳张口吟咏:“坚固净滑一星流,群雄霸争拟未休。”闹蛾刚想接口下两句,林惊风一声苦笑,“停,停停,我是替补。”
二人立时神色古怪。
“唉,孙未央嫌弃我速度慢,不让我上场……,还嫌弃我个子小禁不住冲撞。”
闹蛾愤然说道:“你随便都能赶上狼豹奔马,说你速度慢?”
“他们大概不知道世上有奔跑速度快的金钟罩铁布衫修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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