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院,傍晚,梳洗已闭。堂屋中燃了炭盆,暖烘烘的。
林惊风披散了头发,穿了一身玄黑色家居服,形式不类中原,却也不是已知的胡服,乃是东方晟与林惊风共同设计的款式。
穿起来即宜于家居不拘束,也随时可以伸展手脚摆架势打功夫。修身贴体,上衣不用襟带,衽口非左非右,乃是前面中分,用了一排六颗盘扣,下裳裤腿长只到八分,露出脚踝,配合此时林惊风全身后仰靠坐,左腿前伸,右腿蹬在椅子面,膝盖顶起的闲散磨样,确实是闲适潇洒。
闹蛾与雪柳端了食盒进来,把在东厢厨房里做好的饭菜布置在了桌案上,也就中断了林惊风脑中对今天和白铁君谢芷交手的复盘。
三人拿了筷子,不分主仆开始吃饭,闹蛾说道:
“少爷你学坏了?”
林惊风瞧了闹蛾娇俏的小脸蛋一眼,见她凤眼中蕴着笑意,就不搭理她继续吃菜扒饭。
“今天我们俩可都看到了,场上的时候你把谢小姐摔打的厉害,散场的时候你俩却勾搭不清,我还看到你要去亲别家的脸呢,雪柳还说不信,少爷,你才十三岁,可不能学坏,嘻嘻。”
林惊风翻了一个白眼,咀嚼吞咽之后,才说道:
“谢芷不是好惹的,趁着终场我分神时候暗算我,那哪是我亲她啊,是她薅住了我头发,我只能咬她鼻子,算她识相,乖乖的放了我,不然她鼻子固然可能不保,只怕我也是头破血流,前面不免成了癞痢秃子。哎,最毒妇人心。”
雪柳闹蛾武功上虽然有些见识,但是不比左辅右弼两人是武功高强,当时离的又远,没想到以为小少爷耍流氓的行为,其中还有这些曲折。
雪柳脆声说道:“这延年院恐怕没有麋鹿苑那么好混了”
林惊风一边吃饭一边含混说道:
“作为兵圣孙文的唯一弟子,这延年院还不跟咱们家自己后院一样平趟。”
两个少女咯咯娇笑,笑他吹牛。三人不再说话,吃饭洗漱不提。
林惊风饭后复盘完毕,踏步进正房东屋的卧室,又挑出了一本封面写有河洛天书四字的册子,这书与其他兵书和传奇故事不同,看印痕孙文都没怎么看过,其中内容却和林惊风自己自小修炼的保命的丹功似乎有相通之处。
河洛天书以阴阳五行为根基,以九宫八方为应用,孙文在边角处的一些碳笔注疏都是把这些数理如何应用在战阵之上,其中既有合辙合拍的玄妙处,也有些牵强硬拽的地方,大概是终于发觉和他所学所思不能完全相符,后来就放弃了。
然而自半年前林惊风无意中看到之后,受丹功天罡真气阴阳五行基础的影响,却对这本河洛天书兴趣盎然。
他的丹气特殊,没有合适的武功教授,除了不入流的摔跤术和沾衣十八跌这类江湖糙汉的粗浅功夫之外;其他全是散手。
对敌只凭临时发挥,其实已经大大阻碍他的前进,不然凭着他的内功之陈厚,足可和当世第一流的武者争锋。然而实际上在孙文和东方晟这些人眼里,林惊风的把式有如孩童,这就好像家财亿万富可敌国,花钱的方式却只会买红烧肉吃,土的掉渣。
然而自从看了这本河洛天书之后,林惊风开始有意识的系统的研究发气方式,顺应发力的方式之后,针对不同角度研究招式,孙文与蓝天锤东方晟三人虽然对阴阳五行不甚了了,但是都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眼看出这是符合林惊风的技术,不时的从武学上进行改正琢磨。
林惊风看一会儿,发会儿呆,突然提了长枪到院落里站定。对着西北方一阵劈挑刺拦戳截,终于,集中于劲力,把长枪崩出。
闹蛾雪柳二人穿了睡衣披着披风出来,就见枪尖寒光闪闪,枪影已经聚成一团,只在西北方固定的一个角落里绝不外溢一丝一毫。二人的眼力已经不能辨别这功夫的高低如何,只是既然是少爷又有兴致而起,自然是不住口叫好,手都拍的红啦。
林惊风突然收手,枪影散尽。丈八的长枪凝停于左手,突然又噼啪作响的崩出八枪,每一枪白蜡木枪杆绷断一尺,直到最后一下只余一丈的长枪斜指玄黑的夜空,这才收功纳气,只觉得心清气爽,踌躇满志。抬眼看到雪柳闹蛾两人在初春的寒风里冻得直哆嗦。
“你们俩出来吹风做什么,还不回屋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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