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号这晚,天气比较阴沉,估计是要下雨,潘建民加班,潘正晚自习还没有回来,王敏一个人在家看着电视享受着十几年来带给她的平静生活。
突然,一丝波动从王敏的身后发出,那是她多久都没有的感觉啊!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她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电视也没有心思看了,循着源头,从沙发迅速站起快步到窗前,揭开虚掩的窗帘向外面张望。
她家在河西十二栋,也就是市场北面,从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河西大街,此时外面还是有很多人的,毕竟现在才是秋季的八点多,正是饭后百步走的好季节。只不过看了一会儿,王敏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刚才的感觉却又不像是假的,她有些心慌又有些矛盾,她知道如果真和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那这里就会出大事了!一定得跟潘建民谈谈拿出那个东西了。她想着。突然,一阵开门声打断了王敏的思路。
她被吓了一跳,随后潘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妈,我回来了!”潘正的一声把王敏的心慌喊到了九霄云外,王敏整理了一下情绪,掳了一下头发走到客厅。
潘正放下书包,看到王敏脸色不太好,开口问道:“妈,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我爸呢?”
王敏心中一暖,突然觉得很温馨,于是笑着回到:“没事,你爸加班呢,一会就回来了,饿不饿?厨房还有饭。”
潘正接了点水坐到沙发上缓了口气:“不是很饿,不吃了,再吃又胖了。”
王敏笑了笑:“哪里胖了?我儿子很苗条的!”
潘正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打断她道:“没事,饿了再吃吧,我回房做作业了,写完就睡觉了啊,不等我爸了。”说完一口气喝完水拿着书包就进了自己房间。
王敏看着潘正关门的背影,刚才的温馨感变成了阵阵失落,笑脸也沉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只不过现在的她心思并不在电视上。
潘正的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客厅钟表的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进来了两个人,他的父母。
王敏向潘建民说了刚才她察觉到的异常,潘建民面无表情,但眉宇间有他自己的心事。他是男人,他有自己的肩膀。王敏在潘正的床边坐下,伸手给潘正拽拽被子——这小镇的夜晚还是挺冷的。潘正动了动没有醒。王敏轻轻的摸了摸潘正的脸“要告诉他吗?他已经被当做平凡人很久了。”
潘建民看着王敏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王敏抽回手看着潘建民说:“把它拿出来吧,也许......”
“不行!”还没等王敏说完潘建民立即喝道,仿佛他知道王敏要说什么,这种严肃可不会轻易就发出来。潘正又动了动,潘建民压低声音坚决的说:“你还不了解他们?但凡我们做了让步,不仅仅我们活不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王敏沉默着没有说话。
潘建民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凝重:“有儿子在,我们才有希望,两个世界才有希望。”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你和我罢了。”说完,他歉意的看着王敏。
王敏没有接话,潘建民走上前把手放在王敏肩膀上,感到阵阵愧疚,安慰到:“不要想那些了,想想图南的话,小正已经17岁了,也许就是这两天,只要我们赶到他们之前。”
王敏揉揉湿润的眼眶:“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不应该是我的孩子……”王敏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明白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合适,也许正是自己顺利日子过太久了。“算了,不说了,睡吧,已经很晚了,让这些事自己发生吧,我们该怎样还怎样,只不过要快点找个机会告诉小正,你往后上班小也要心些,我在家不会有事的。”说完先一步向门外走去。
潘建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力,他明白王敏此时的感受,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该做的尝试早已做过无数遍!最终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一声向外走去。
关门时,他又看了一眼潘正: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睡觉了,什么时候开始打起呼噜的?他想着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小镇的夜晚很静,没有嘈杂,没有喧嚣。
待这栋楼最后一束灯光熄灭的时候,河西大街上一个人发出了哼的冷笑。只见这人全身隐藏在黑色里,若不是他的一口阴森的牙齿,估计没人能发现他。而他面向的位置正是潘正的家,随后他晃晃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中,仿佛他从没有来过。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有响,满头大汗的潘正突然从床上惊坐起,看着眼前还是自己的家,他抹抹汗长舒一口气,“铃铃铃......”突然响起的闹钟把潘正吓了一跳,随即他恶狠狠的拍下了闹钟,自言自语到:“好奇怪的梦,怎么会这样?中午回来问问爸妈吧。”随后潘正暂且放下心事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学校生涯。
在河西大街上,潘正遇到了好多同学,他已经可以叫出任何一个的名字了,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感觉一个人挺好的,谁也不需要认识。
虽然他没有向别人打招呼的想法,但是在他即将进校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叫他名字的声音,他默默回头,发现原来是苏珊从医院桥上走了过来,潘正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心中还是阵阵抵触,赶紧回头加快脚步走开了!苏珊见他是这种态度,舒缓的脸色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默默的说了句:“还在记仇!你给我等着!”随后便快步向学校走去了。
教室里,苏珊刚进门就威风凛凛的向潘正的方向走去,那样子就跟潘正欠了她很多钱一样!周围的人看到这儿都发现了什么,准备等着看好戏。而潘正却趴在桌子上并没有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碰”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吓了他一跳,他立即抬头,却看见了一脸气呼呼的苏珊,当然,还有各路看热闹的眼光。他顿时心虚了,像个害羞的姑娘。
苏珊率先开口,质问道:“学校门口叫你,你好歹搭理一下吧,都是同学,我又不吃了你,你就这么小气?”
潘正没有说话。
“喂!你聋了是吧?”
潘正还是没有说话,倒是心里想:你不吃人才怪呢!
苏珊一脸无奈,连着作了几个手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能“哼”一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潘正一阵得意,这算是报仇了吗?他想。
学校传事情的速度总是快的,尤其是关于漂亮女生的,这就是为什么不出两节课,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苏珊被“调戏”了的缘故。这件事在班里传的沸沸扬扬,苏珊当然也听到了什么,这让她对潘正又憎恶了不少,只是潘正并不烦恼,相反还有点得意,他知道是他赢了。
只不过这些传言,胡德也看在了眼里,宋哲伦和王傅笑笑没有说什么,他们的关系早已经熟到对方一个眼神就明白意思了。
中午放学。
铃声响了没有一分钟,学校里各个年级的人就全涌了出来,只见河东河西黑压压的一片,连过路司机的车速也被吓得减了下去。潘正也被淹没在了人海,再次出现,他已经到了他家楼下。
打开家门,一阵饭香就扑面而来,饿的发慌的潘正那里经得住诱惑,丢下了书包就匆匆赶去厨房。看着还在忙碌的王敏就问。“妈,今天做的什么饭,好香啊!”
王敏听闻努力笑笑,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都是你跟你爸平时最爱吃的,去洗洗手,等你爸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潘正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嗯”了一声就去洗手了。刚出厨房,就看见潘建民关门的身影,潘正微微回头冲着王敏说到。“妈,我爸回来了。”王敏“嗯”了一声开始盛饭。潘正回头对潘建民说。“爸,我妈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赶快收拾一下,我都要饿死了!”潘建民笑笑说:“看给你急的!”
潘正匆匆洗过手回到厨房端饭,刚到门口就看见王敏神色微变摇着头。潘正有些奇怪,问到:“怎么了,妈?有什么事吗?”
闻声后者一惊,忙道:“哦,没事,你爸跟我说他班上的事,都饿了,快吃饭吧。”潘正也没多想,端着饭就上了餐桌。
饭桌上的菜太丰盛了,潘正的吃相都变的不文雅了起来,边吃边说:“今天怎么回事啊,都快赶上年夜饭的标准了,妈,今天啥日子啊?”
王敏没有回答,给潘正和潘建民又加了些菜,潘正递碗接过菜说到:“你也多吃点。”王敏应了一声却没怎么动筷子。潘正见状有点摸不着头脑,含糊不清的问:“爸妈,你们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啊,平时也不见这么温馨啊,今天这是给你儿子撒狗粮呢?”
王敏脸皮薄摆了一下手:“臭小子,拿我跟你爸开玩笑。”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的,潘正哈哈一笑继续吃饭。
潘正一向吃饭速度快,没一会就风卷残云般消灭的大半食物,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打着嗝说到:“我吃饱了,先回屋啦。”说完就要起身。王敏突然叫住潘正:“小正。”
“嗯?”潘正看着叫自己的王敏。
王敏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在努力掩饰,但是不管王敏怎么掩饰,脸上都能显现出来。潘建民知道她想说什么,并没有阻止,只见王敏思索了一会试探的说到:“小正,你身边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
潘正被问的莫名其妙,反问:“有什么事?除了上学放学我都不出门的,挺好的啊,怎么了?”
王敏被问的一时语塞,她拿不定主意是否现在就要把事实全告诉他,王敏看向潘建民,潘建民看到王敏的窘迫在桌下碰了一下王敏的脚补充说:“小正,你妈这是关心你。”
王敏意会忙点点头,潘正心中愕然,看着二人奇怪的模样重新坐回饭桌说到:“爸,妈,你们今天怎么怪怪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呗。”
王敏又望向潘建民,潘建民忙道:“是这样,这几天新闻上不是说学校不太平吗,什么贩卖器官的人贩子又跑学校去了,你妈跟我说了好几次了,所以问问你。”
潘正一听:“哦,那不证实是谣言吗,妈,你可不要信这些啊。”潘正看着王敏继续说道:“况且咱们这种小地方更不可能了,我也不是三岁小孩,明年我都18了,你儿子机灵着呢,有问题肯定也能摆平,不用担心。”
王敏听潘正这么一说,又想到他们那些秘密,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强忍下来只说了句:“那就好,那就好。”便岔开了话题。
潘正看着王敏的一反常态,感觉不太对回过身问道:“妈,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潘建民见状打断他:“小正,吃饱了就回房睡会儿吧,我跟你妈聊聊。”
潘正听完还想说点什么,潘建民摆了摆手,潘正只好哦了一声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拿到厨房后回房关上了房门,他还想躲在门后想偷偷听一下,无奈这次搬的家房门隔音效果有点好,听了半天没听见什么,只好作罢躺在了床上想刚才的事。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潘建民也让潘正回避了,潘正偷偷在房子听,后来偷听完才知道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只不过最后并没有小事化了,而是以搬家到现在这个小镇才作罢,潘正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为一点点小事搬家,问了几次,潘建民王敏都不说,后来才慢慢忘了,没想到这次又和上次的情景一样,唉!希望这次不要搬家,潘正默默的想着。
客厅,潘建民见潘正关上了房门,抬手指了一下潘正房门,一股淡淡的荧光慢慢升了起来以潘正房门为中心包裹了整个客厅,王敏见状满脸惊讶,重重喊道:“你疯了,这种东西能轻易用吗?你忘了还在那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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