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鼾声此起彼伏,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食物。人群里依然没有明坤和芳雅的身影,潘正没有继续寻找,他觉得族长图南应该还有别的计划。
就在这时,队伍的末尾连滚带爬的跑来一名年纪不大的哨兵,他略带稚嫩的脸上沾着一块红渍,好似一块干了的血迹。他看到休息的众人,一下子楞了神,跌跌撞撞的被带到族长身边,看到族长他“哇”的一声哭了,哭了没一会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没完成,强忍住泪水带着哭腔说道:“族长!你们赶快走啊!都停在这干嘛?菲斯离这儿就一天的路程了!昨天他们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和其他几个小族赶到了一块,逼问您的下落,我们没人回答,他们就屠杀了所有小族的人,执事命我装死,让我赶到您这里报信,我是看菲斯他们走错了方向才逃出来的!”他又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的族人问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走了啊?”
族长看着眼前年纪轻轻满脸焦急的小哨兵,擦了擦他的眼泪慈祥的一笑说道:“好男儿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来!把眼泪先擦干!”
小哨兵看着一旁笑话他的护卫队长,不知族长想干什么,只不过还是乖乖擦干了眼泪。
族长见状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哨兵长途奔袭本就没什么力气了,被族长一拉腿就不听使唤坐到了族长身边,听到族长问自己年龄,扭扭捏捏的回到:“我叫满牛,今年十六!”
“十六!花样年华啊!怎样?见到菲斯了?怕不怕?”族长和蔼的问着名叫满牛的小哨兵,就仿佛这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满牛休息了一会,已经缓和了很多,听到族长这么问,不知道哪来的胆量一脸坚定的说道:“不怕,我满牛要是再长上几年,轮单挑我一定打得过二队长!”话音刚落,满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低下了头。
一旁的队长们听完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开口说道:“好小子,有志气,将来一定是做护卫队长的料!”满牛听闻头抬起了一点,不好意思的一笑。
聊到这,族长见满牛休息的差不多了,凑到他跟前,正了正神情说道:“满牛,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是完成了,我就把剑锋队长的腰牌给你,让你当五队长协事怎么样?”
满牛听完看向刚才满身腱子肉的男子,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满牛一脸的激动,随即赶忙跪了下来开口说道:“满牛愿为整个族和族长效力,请族长指示!”
族长顺手扶起他,自己也一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众人行进的方向说道:“从这里向前走,也是大概一天的行程,你会遇到一个二十人左右的队伍,你拿着这个。”说着给了满牛一个配饰,那样子好似一个小型号角。满牛接过后听族长继续说道:“找到他们后把这个配饰亮出来,他们看到这个配饰就会让你进去找六队长明坤,见到他后把配饰交给他,并转告他一句话‘你自己决定,都可以!’这样,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怎么样,敢不敢去?”
满牛听完疑惑的看向族长及众人,开口问道:“那族长和各位队长呢?”
族长笑了笑没有说话,其中一位面目狰狞的队长抬起了手中的双手斧,随手捡了一块砂石,边磨刀边说:“我们在这儿等着跟菲斯讲讲道理!”
满牛虽说年纪还小,听到这也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恭恭敬敬的向族长和几位队长作了一揖,小声说了一句:“你们保重。”便匆匆向族长指的地方跑去了。
“等等!”没跑两步,满牛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停了,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五队长剑锋,只见他挥手向满牛这边一丢,一个东西飞了出来,满牛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五队长的腰牌,满牛又看向剑锋,只见他笑着对满牛说道:“相信你能完成任务,现在你就是我的协事了,臭小子放机灵点!”
“是!队长!”满牛咧嘴一笑,回头不一会就跑远了。
族长看着满牛行进的方向,若有所思。
至此,回忆的画面又模糊了,潘正已经忘了自己看了多少个片段,只是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了解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了为什么父亲的话语里一直十分崇敬这位名叫图南的族长,因为在刚结束的这一幕中,他曾将自己和全族最尖锐的力量当做潘正一家最后的防线。也许不仅仅潘正的父亲,就连刚认识族长还没一天的潘正,对这个保护过自己一家的人也生出了丝丝好感,可惜是牺牲了太多人换回来的!潘正感慨一声接着看平静下来的画面。
这一次出现的是潘正父亲这里,确实如上一幕族长说的那样,他们一行二十人,除了明坤一家便是十七个护卫,满牛找到他们时天已经黑了。只见他掏出那个“号角”将明坤一人拉到一旁,用他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族长让我转告你,‘你自己决定,都可以!’”
看到“号角”的时候,明坤的脸上仿佛没了希望一般黯淡了下去,听到这句话后他更是慢慢闭上眼睛,无力的笑了几声。一旁的芳雅听见丈夫这般笑声,抱着襁褓里的潘正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到他的身边,可能是刚生完孩子就长途奔袭的缘故,她的声音如发丝般轻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坤听闻睁开眼,把“小型号角”拿到芳雅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这位小兄弟把族长的祭祀之角带来了。”满牛向芳雅轻轻鞠了一躬,芳雅回了一个微笑,便从明坤手中接过了祭祀之角,明坤则无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腿,重重的向人群中走去。
休息着的众人也看着明坤这边发生的事,当他们看到队长的神色后,明白还是发生了最坏结果。只见他们一改懒散的站姿,相互递个眼神便齐刷刷的站成了两排,等着队长的到来。明坤走到跟前,为难的脸色在也夜空中也那么明显,当他正要下定决心讲话的时候,一阵闪光划破了漆黑的夜,同时,不远处芳雅的声音传来:“明坤!”众人望向闪光的来处,明坤转头看了看芳雅,芳雅示意他到自己跟前来。
明坤几步跑到跟前,芳雅把“号角”递还给他,又把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放到明坤手里这才说道:“祭祀之角里面有信,是写给你的,你看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记住,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说完她慢慢走向了一旁,只是抱孩子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明坤翻开纸张,用聚光术打在上面,发现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是族长的亲笔,只见里面写到:“明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再和菲斯决斗了,抱歉瞒了你们这么久,其实族长还有一个关于雷电的法术传承,这法术的威力惊人,想必即使咱们相隔一天的路程你们也能看的见吧。”此时又有几道闪电连着从远处的天空劈下,只不过明坤没有看向那里。“可惜啊,这法术依然不能和拥有神器和黑烟的菲斯抗衡,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当了一回咱们族希望之星的最后防线。在这期间,你还有半天时间考虑要怎么做。我给你留了一个‘迫临阵法’,它可以用来毁灭神器,只不过我们现在只有光染没有潘,但即使是毁掉光染也会让菲斯生不如死吧。另外特别注意,使用这个阵法还需要十七个成年人的鲜血,跟着你的护卫们正好够用,所以你要是决定了,只用吹响‘祭祀之角’阵法就会显现出来。我想这会是一个很难的抉择。当然,如果你下不了决心,那也无妨,把光染盒子给菲斯,就说要你们一家三口的力量或者更多人的力量才能打开,而且孩子还必须长到十七岁,不然他永远别想解开光染的封印,这样也能保护族内一部分人。凭菲斯目前表现出对神器的痴迷,他肯定不敢赌这一局,所以十七年后,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你也是一个善于以大局为重的人,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些年和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合作的很愉快,真希望有机会还能合作。此止,族长图南。”
看完这封信,一股山风吹过,吹掉了明坤手里的信,满牛弯腰捡起来伸手递给明坤,明坤却并未接手,而是仰头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拿着祭祀之角的手用力一握,一阵波动传来。此时,从明坤脸上的表情不难猜出,他已经知道里面的阵法了。他默默转头看向自己那十七个护卫,他们此时正被远方的闪电所吸引,相互议论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坤摇摇头,转过身走到妻子身边伸手搂住了她,和众人一起看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落下几百甚至上千道闪电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夜色越来越深,随行的二十人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依偎在明坤怀里的芳雅轻轻问道:“你决定了吗?”
明坤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声道:“已经决定了,谢谢你。”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疲惫的芳雅,抽回手向那群“兄弟们”走去。
随着远方闪电的消失,这群人早早站好了队列,明坤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熟悉的面孔,随后平静说道:“各位兄弟!我明坤做护卫队长至今,不过三年时间,别人都说我有能有才,其实我何德何能,还不是靠各位如长兄一般的哥哥们拿命照料,明坤在此谢谢各位了!”说着向前面两排魁梧大汉鞠了一躬。不等众人开口,他继续说道:“刚才的异象想必大家都看见了,看着真壮观啊!其实那是族长再和菲斯进行最后的决战,他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来换取全族的希望!刚才那位小兄弟带来了族长最后一道命令。”说到这,有人看向满牛,有人看向远方。明坤用手扶住额头,无力的说道:“族长有令,他死后这里的所有人即刻各奔东西,光染由我们一家代为看管,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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