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强笑着说:“我现在又不抽烟了,你给我烟我也不要。再说,业务都是他们几个跑出来的,我只是在旁边敲个边鼓,根本不起决定作用。你负责的洛安那边,咱俩不是做过那个机床厂吗?他们的付款方式我们接受不了,我也没办法啊。”
见张海强主动提起洛安机床,唐明赶紧说:“我听说他们最近人事变动了,技术部门新进了几个人,好像是洛东大学机械学院毕业的,哪天你有空,我们俩再去一趟。我负责的洛安地面上就属这个客户最大,可吃不到嘴里只能干看着,让人着急啊。”
张海强面露为难之色,砸吧两下嘴,说:“罗总跟我说过,先不考虑这个客户。你这是让我为难啊。”
唐明刚想说什么,旁边有人接茬:“张经理,我这个客户罗总不反对,你是不是帮我一块看看。”
顿时很多人都七嘴八舌的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张海强连连摆手,苦着脸说:“我们今天是听听老曲和老朱的体会心得,不是业务讨论会。咱能不能先让他俩说完?”
大家相视一笑住了嘴,每个人都从对方的表情里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有什么体会心得,这又不是小学生写读后感,张海强真是多此一举。做业务谁不会?他俩用的那一套,所有的业务员不是每天都在用吗?还要他俩教?
经验交流会就这么半途而废,因为朱文杰现在常驻海平,回洛州就成了客人,以前回来开会大家都请他喝酒。但这次得让他请客,谁让他做了个海木机,还在大家面前炫耀显摆了?不宰他宰谁?
朱文杰豪气的一拍胸脯,说:“每次都让哥几个请我,也该轮到我出血了。小于,你别跟我争,今晚全部我买单。”
小于来得晚,在公司待了不长时间就外派海平,跟洛州的业务员不像朱文杰那么熟悉,每次都只是跟着蹭吃蹭喝,也没请过客。
唐明揶揄道:“你个朱文杰,你是不是在说反话,提醒小于?”扭头对小于说:“小于,有你朱哥在,啥时候都不用你请。你就跟着就行。”
小于乐呵呵的只是笑,并不说话。
张海强回到自己办公室,给景宁打电话,这几天事情多,每天都回去的很晚,他担心景宁有意见。
“是不是又有事?”景宁在电话里问。
“嘿嘿,景大小姐就是女诸葛,我还没说就让你猜到了。”张海强笑着说。
“在哪里吃饭?几点回来?”景宁的语气里听不出生气,这让张海强安心。
“朱文杰从海平回来了,这小子做了个大客户,我们晚上要宰他一刀。就在我们公司附近的那个店。我估计十点半就差不多了,吃完饭他们想干啥随便,我反正就是陪他们吃饭。吃完饭就回去。”
“你不去不会扫了人家的兴吧?”景宁问。
“不会,他们都知道咱们是新婚,会理解的。”张海强嘻嘻笑着说。
“哼,你还知道是新婚?”景宁忽然有了怨气。
张海强刚想说什么,听见曲英杰在外面喊道:“领导,走了啊,就等你了。”他连忙跟景宁说了声“回家再说”,就挂了电话。
十几个人大呼小叫的下了楼,往经常光顾的小饭店走去。忽然唐明站住脚,拉着张海强的胳膊,说:“张总啊,朱文杰做了那么大一个客户,还请我们吃路边摊啊?再说这家店的菜咱们都吃了好几遍了,都吃腻了吧?”
张海强哈哈一笑,顺水推舟的说:“那你的意思呢?”
唐明也笑了,说:“老朱做的海木机是国内木工机械的龙头企业,我们得去洛州饭店里面的龙头才对得起海木机的身份,你说是不是?”
朱文杰不等张海强再说什么,豪气的一挥手,说:“唐明说的对啊,这个饭店反正我是吃腻了,每次回来都在这里吃,一年下来比吃我老婆做的饭都多。今天不去了,我们去市里,你们谁有熟悉的地方?”
陶兆明马上说:“洛神广场南边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叫什么巴山夜雨,味道好还实惠。我们去那里吧?”
张海强迟疑的问:“那个位置的饭店,能实惠吗?”毕竟是朱文杰私人请客,他不想让朱文杰破费太多。
陶兆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只要不点他们那几个招牌菜,其他菜比别的地方差不多。”
“不点招牌菜那去吃个什么劲?”旁边有人插话道:“看不起朱总是吧?”
“就去巴山夜雨。”朱文杰爽快的一挥手:“随便点,管他招牌不招牌。”
一行人又折回公交车站,大厦楼底下有一路公交车正好直达洛神广场。可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等了好长时间公交车才来。十几个大小伙子热热闹闹的挤进去,顿时让公交车里像沙丁鱼罐头似的任谁也动弹不得。
张海强站在靠窗的位置上,拉着扶手努力站稳。他把挎包挂在胸前,手机握在手里,电视上经常播放小偷偷手机的新闻,多是发生在上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上。公司的助理小秦,前段时间就被偷去一个崭新的诺基亚手机。气的小秦在办公室里当众抹开了眼泪。
不过小秦第二天就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新手机,她家里经济条件好,.ush.o据说拆迁分了几套房子,父母又有工作,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会亏待她了。好像听谁说过,曲英杰对小秦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知道真假。小秦人长的漂亮,又是家庭条件优越的本地人,曲英杰身材称不上魁梧,长相算不上英俊,而且性格有些浮躁,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小秦的眼。
哈哈,难道自己比曲英杰魁梧英俊?不是照样能找个家庭条件优越,模样漂亮的本地媳妇吗?景宁的家庭条件,恐怕远不是小秦家这样的拆迁户能比的。景宁家里当官的经商的开公司的比比皆是,算来还是自己混的最差,既不是体制内的铁饭碗,又不像罗亚平似的事业有成,景宁能跟自己,可真称得上“下嫁”了。
张海强的思绪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起伏跳跃,回想起跟景宁从认识到结婚的每一个细节,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股神秘力量把他们两人推到了一起,缘分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景宁已经从过去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开始慢慢的适应为人妻的身份,虽然不像在龙宫大酒店做大堂经理时那么爱说爱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张海强看的到也能感觉出,景宁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居家女人了。
再有一站就到目的地了,车厢里松动了很多,张海强动了动站的发麻的双腿,眼光漫不经心的扫过马路对面,一个女人正从一辆出租车里出来,抬腿就往里走,好像出租车司机对她说了什么,那女人转过身,跟司机说了一句什么话,扭头就走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张海强却看的分明,这个女人正是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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