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老哥是不是也该兑现赌约了？”老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虞欢神色猛地一变低头看向张叔，老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头也不抬的开口道：“怎么？你要带我走吗？”
“怎么，你不愿意走吗？”
空气瞬间凝固，张叔继续抽着烟，浓烈的烟雾遮住了他那双迷离的眼睛。
老吴脸上笑意更浓：“也罢，不愿意走就算了，我还以为你老哥这么想着快死呢？”
老吴抿了抿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释然，虞欢注意到，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香烟，那烟的烟卷是用冥币做成的，烟头冒着火星子，老吴将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却不见有任何烟雾冒出。
“怎么样，抽吗？”他将手指递过来一点。
“不抽，喇嗓子！”张叔继续盯着棋盘。
“哼，我看你也就是抽那老烟杆的命了。”老吴的声音变得沙哑：“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跟你道个别，看到你这老家伙身边还有人关心，不至于像我一样孤家寡人就知足了。”
老吴抬头望向虞欢：“这小子虽然棋下的不怎么样，心肠却是不错！比你那宝贝儿子强多了！”
张叔见对方提到了自己儿子，脸色登时一变，立马回怼道：“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还会陪我下棋呢！”
“得了吧，就你那宝贝儿子，一年能回几次家？回来了也是屁股不沾地，两头顾着，还陪你下棋呢？他有能陪你说几句话的闲工夫吗？”
老吴如数家珍继续说道：“还有你那女儿，更是几年不回家看看，回来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怕在家里多留几天似得！”
……
空气再次凝固，两位老人彼此沉默着，张叔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良久之后，老吴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得了，就到这儿吧，棋也下完了，别也道过了，我也该走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远方：“你老哥还是好自为之吧，我可不想没过几年，你我兄弟就在那边重逢了……”
张叔终于没再盯着眼前的棋盘，而是将手中的烟杆放在鞋底敲了几下，掸出了里面的烟灰，抬起头说道：“我送送你吧！”
“还是算了吧，我怕你这把老骨头没走几步路就散架了。”
“小子，你张叔不要这一对馬，我看就送给你吧。”老吴手指一挥，先前让出去的那一对馬，重新出现在了石桌上。
他脸上挂起一抹笑意，不再是那么阴森、诡异的笑，而是一抹正常人脸上的笑，随即转身朝着不远处走去，良久，消失在了斜阳之下……
张叔望着老友消失的地方，缓缓开口道：“老吴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
虞欢心中感慨，正想要安慰他几句，却见张叔一脸释然的将手中烟杆别在了身后：“小虞啊，你说的对，我看这烟以后还是少抽一点吧！”
“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你张婶又该叨叨个没完了。”
说完转身朝着公园外面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哼起了小曲，虞欢听得清楚，张叔嘴里哼着的是京剧《断密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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