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合同
魔力提供方:神明
信念提供方:人类
中介人:传旨神使
神明赐予人类与其志向相当的魔力来实现人类所描述的魔法。
地点:三极星东大陆恨洲火帝部落。
时间:前4613年
故事发生在453年八月十五日:
在三极星东大陆西半部的礼洲生活着一群永远幼小可爱的幼幼。
幼幼们聪明又有礼貌,幼幼们热闹又守秩序。
幼幼们生活的这片以爵位为志向的土地上,然而,有一片不可爱也不礼貌的边沙沙漠。
在第三极之一的东西山脉对西岸海风的拒绝下,在神山对裂洋对岸西大陆的铜墙铁壁下,这样的边沙却正好建立了东联盟最捧在手心里的生物武器研究基地。
被“流放”到这里的研究员在导师用话与文编织的提线下在嗑了各种胶囊的水池里创造并改进了像婴儿的喷火器,像蟒蛇的榴弹枪以及像蜘蛛女的绞肉机等等等等,用来应对西联盟奇奇怪怪的魔法。
这八百名员工自从三年前第三次东西大战第一炮打响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他们单调的智能房间就像立方体石膏一样。
他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有——导师的眼里只有成果,研究员的眼里只有数字,劳工的眼里只有导师。
“开门。”
爵多多为导师开了声控门,导师是来与爵多多谈心的。
然而爵多多的心扉只对他梦中的那个会魔法的长身人女孩开放,她的外套多么艳啊!她的眼睛多么深啊!她的头发多么滑啊!
咚!
一家嘟嘟鸟迎着爵多多撞上落地窗,从沙子里引出一条锅炉粗的蠕虫,蠕虫干巴巴的褶皱贴着玻璃一层层地蠕动,还是滑下去了。
沙尘比往日重了许多,天空也病了,led灯下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
“导师,我三年前给过您一份‘核能脑’的提议,现在有眉目了吗?”
导师的手从爵多多酸痛的肩膀上跳开,浮了一会儿,在落地窗前徘徊,捡起装着从女生宿舍“缉拿”的“远古巨龙”的罐头玻璃瓶,把弄来,把弄去。
他的眼皮不同于往日耍嘴皮子时的沉着,而是叛逆地跳着。
他的嘴角也不再微微扬起,而是傻乎乎地抽动着:“我不会告诉你它在地下仓库最深处的。”
爵多多大喊“开门!”,便不见了踪影。
骂自己嘴巴是个老六的导师冒着热汗跑到爵多多忠诚的声控门前拳打脚踢,妆也卸了,呼呼呼,呼呼呼呼,温度计还在攀升,一看对面一对比爵多多的还要干燥鲜红的眼睛,惊恐地映射着导师身后窗外的……
窗户外的那是五十万颗太阳吗?
五十万颗火球咒骂着,五十万颗火球嘶鸣着。
沙丘下蒸汽腾腾隐现出一个的水障壁下的黑盔特工,一座石山一样的不明飞行物在赤天下盘旋,随着特工熟练快速的吟唱尾声,五十万颗超巨型火球铺天盖地地挣脱缰绳踏向基地的尸体。
“我们亲爱的老师说的果然不错,果然这下贱肮脏的基地不会对西部有所防范。”特工深吸一口气,再次吟唱:”我的名字是火焰纯净火焰可以净化这片被人类玷污的沙漠那些被改造的生命也可以被净化那些改造的罪人的灵魂也可以……万能的神明啊接受我的信念赐予我魔力吧!“
圣光破开了红色的沙尘,五十万个超级魔法的魔法阵再次在高空展开……
穿过火焰,穿过腐蚀坑,穿过刀光剑影,穿过了崩坏的地下的一关又一关,爵多多的生命值已经少得令人渴望回复道具。一闪一闪的大红色的通道中武器残骸从门前的爵多多身边路过,那个仰望探视窗的身影被避难室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像他短暂且实在不该如此枯燥的一生,而这一生在结束前终于遇到了迎送他的神女——
看哪!
在三层门窗后的那是多么深邃酷炫的绿瞳啊!
在一闪一闪的储物室里的那是多么柔顺的金发啊!
在满是坑洼与血污的地板上那是多么多么婀娜的身体啊!如果不是它冷冰冰地弯下腰在门窗上哈了一口气,人们还会以为她是哪个大艺术家的人偶呢!
爵多多还是不愿相信这么多年自己妄想的温柔女孩与眼前这个冰冷的雌性地球人人形武器有关,梦里的女孩陪伴了他一路,现在嘱咐着爵多多要把他们在梦里在外面精彩的世界后的约会、探险和生活都要和窗后的这个高贵的生命再现,然后她在爵多多的脸上吻别。
爵多多摸着脸上又咸又热的血泪混杂的泥,三年紧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
玻璃上的雾气写着:跑
随后第二波火球的轰鸣伴着通道与储物室的火花将这里化为崩塌中的炼狱。
十年前,我的背包被我的父母丢掉。
五年前,我的面子被我的青梅丢光。
三年前,我的名字被我的联盟抹掉。
今天,我的女神又要被神明夺走吗!
爵多多感觉心里有一把火把他被绸带缠紧的心脏进化了,奋力四顾,抄起绞肉机把三重门削成铁块,好不容易刨出一条胳膊,但是拉断了,最后他将人偶古怪地左挪右拖,合为一体进入了避难室,追击的蛇信子火被门夹断。
人形武器被放上了折叠床,戴上了氧气面罩,浇上了消毒酒精,然后一脚把爵多多踢死了。
“啊……好黑。”
“爵老师!”
“你是……量子人形武器?”
“是我,还记得吗?我要品尝更多更多,触摸更多更多,要像偶像雷摇滚那样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可是当我在通道向这样教我的老师伸手时,您躲开了……啊,没事的,老师教我们这些有意识的武器只是任务需要,但您对待武器们还是好像我们有一天会到那个精彩又危险的社会一样,这个世界需要活着的应该是老师这样温柔的人吧。”
“哦,孩子!员工们都死了吗?八百名。”
“嘘——我没告诉他们你来了。以前温柔的老师的声音总是带着自怜的,现在不是充满自信吗?还有人等你呢!活下去!用嘴巴、人心和耳朵活下去!或者回到承载着你感觉记忆的小海!那些失去自我的员工们不会是你杀的,他们不会妒忌你,也不会诅咒你,请老师不要开始自责,因为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活下去!爵多多将嘴里美味的汤汁咽进瘪肚子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涌进的空气。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然后死寂笼罩了空间,最后蓝色的月光终于笼罩在一地反光的白缎上,一个小脑瓜探出。
“哟!”
金发像床帘子一样垂下,绿眼像宝贝儿一样闪烁。
“我是在天国吗?”爵多多看到的世界颠倒了,不真实的是,他一点都不晕。
“是的。”
……
雨下起来了,在爵多多歇斯底里的哭声中,苔藓与古蕨沙沙作响,碎黄花戏耍着彩蝶,五彩在缎儿上晕开。
女孩跪坐在缎儿中露出的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前,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我知道的,我是多多凭空想出来的人,如果没有我,多多的灰暗的心已经死了。现在我把我的力量都给你……好好活着,就当我没存在过。”
“不!我爱……”
从天国外的一个大巴掌把爵多多打回了避难室,蓝光下,速食餐盒与绷带在垃圾桶里堆叠,从人偶的头骨里散发出来的蓝光下,物资柜碎掉的玻璃眨眼又眨眼,青里透紫的蓝光下,东教画框里的契约女神在破屋里为婴儿哺乳。
人偶的金发隔着呼吸面罩给爵多多的鼻子挠痒痒,她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你爱我,所以带我出去吧!”
爵多多两只琥珀一样的眼睛刚刚被擦亮,眯起来仔细观察着那张千百次亿万次在梦中出现的脸。
金色的睫毛俯视着你,小巧的鼻子呼出香气。
“像她吗?”
“少了点什么。”
那双绿宝石眼像震坏了的摆钟一样左右晃动,气急败坏的人偶硬是一把拉开睡袋拉链,骑上去。爵多多来不及想怎么回事就往床下滚:“不要!”
“爵多多!你必须得爱我!”
爵多多在床下被一束光罩住,朝天看去时,床上开了一个缸口大的大洞。
“我会带您出去的,大小姐!放过我吧!”
抓在爵多多脚腕上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一直把他拖到了静穆的女神像下方。
“你要我放过!你要我放弃?还是你要我放手?我……我真的也不知道啊!”
爵多多的脑门很温和,像从清晨的湖边采回来的水灵香,敷在了人偶那夫妇打架时特有的发烫的脑门上。
爵多多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天国的女孩对人偶的安慰,这个有时连底层罪犯的待遇都没有的三岁生物分享了那个女孩还给爵多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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