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火场救狐
青果儿紧行之时，忽见壶洞门口横击出一支剑来，不禁大惊，毛骨竦然，慌忙操剑迎战，谁知竟迟了，只闻“呛啷”一声，那壶洞口伸出的剑轻轻一挑，竟把青果儿手中沉沉的古剑拨飞开去，“咝——哒！”一声响亮，古剑竟直插进岩石中去。
青果儿大骇，慌忙飞退几步，凝神运气，以防强敌突袭。他凛然喝道：“什么人，敢挡我道路？”
那人轻悠悠地从壶洞口闪出身来。未睹人影，青果儿先闻一股艳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随即眼前一亮，原先昏暗的壶洞口，涌起霭霭霞云。瑞气丛中，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款款地飘闪出身来。
青果儿凝神一看，不禁大喜，喊道：“雪莲姐姐，是您？”
那少女果然就是雪莲。这时，她冷若冰霜，凛然喝道：“青果儿，不允许你再叫雪莲姐姐。”
青果儿大奇：“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你雪莲姐姐？”
“因为你不是人！”
青果儿急了：“姐姐，你完全错了，我就是人！”
雪莲冷笑：“你是人，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我说话算数呀。”青果儿肯定地说：“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
雪莲一脸嗔恼地说：“你说话真的算数吗？”
“当然算数！”
“好，把头伸过来……”
青果儿颇感惶惑，迟疑地问：“雪莲姐姐，请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不明白。”
雪莲霍地挥起闪亮的剑，直逼青果儿的脖子。那剑是万年冰精制成的，饶是冰剑离青果儿脖子还有一段距离，青果儿直感到冰气逼人，浑身哆嗦，几乎冻僵了。雪莲冷然道：“青果儿，若是你说话真的算数，该是记得温泉山那个山洞里的誓言。”
青果儿说：“我记得，我若是向第二人说出过五关的秘密，就遭雷打，火烧刀劈。”
“这就够了。若你是软骨头，说话不算数，你就走吧，我饶你一命。若是你说话算数，就做这剑下之鬼，也冤不得我。”
青果儿忍不住惊叫道：“雪莲姐姐，我可从来没有向第二人说出过五关的秘密呀！我师父，我妹妹，还有乔白，神虎，我都没有吐过一个字，怎么能杀我呢？你告诉我明白，也好让我心服啊！”
雪莲冷笑道：“好是刁蛮的男儿，你放走了一个关键之人……”
“究竟是谁？”
“那个骚狐狸——妄自称作白雪公子的。”
青果儿大感委屈：“这才真真叫冤枉呢，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雪莲说：“我也不冤枉你，第一，你曾经向我说过，要带他过关，这说明你们关系是很好的。第二，他熟透了这九曲迷关的秘密，所以会一步不差，很快钻过关去，没有人引路这是不可想像的事。第三，他有阳珠，所以火阵中阴火奈何不了他。第四，网儿洞历险后，你同狐狸精有过接触，特别是在蛟龙潭，你们盘桓多时。第五，我们谈话时，没有第三者在场，你说对不对？”
青果儿跺足叫苦：“雪莲姐姐，这真叫跳到黄河洗不清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对雪狐吐过一个字的五关秘密。我真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全部秘密。他获得秘密后，先我一步，把神虎骗下陷阱，夺取阳珠。其后，又去蛟龙潭，想炼人言杀蛟龙夺取阴珠。不错，在蛟龙潭我们见过面，我不小心砍断他一条膀子，后来又交换过假阴珠阳珠，他凭着真假阳阴珠就闯关来了。现在，他正陷在火阵里进不得退不了，生不能死不得，活遭罪，这怎么能说我泄密呢？”
雪莲想了一想，气色稍懈，撒开青果儿脖子上的冰剑，仍是冷然说：“看你模样儿倒是挺老实的，其实狡猾得可以。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进火阵去杀了雪狐！”
青果儿斩钉截铁回答：“我不！”
“当然是不！”雪莲冷悠悠地说：“好兄弟嘛，舍不得嘛！你不想杀他，拿什么来证明你的清白？”
青果儿说：“雪莲姐姐，你让我怎么说呢？我用人格来保证我没有向雪狐泄密，可你又不相信。你要我用杀雪狐来证明自己清白，我又不能。因为我这是去救雪狐的，你怎么让我去杀他呢？”
“你为什么要去救他？”
“一是因为他母亲青媚夫人委托我救人，我已经答应她了，可不能食言。二来他也算是一条小生命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雪莲冷笑道：“你还迷惑我呢，哪里是青媚夫人委托你救人？全是你挡道不让人家走，你要做好人，你想自己救去，好出人头地，对不对？你心地善良得很，你要去救一匹狐狸。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救的是一条恶棍，你把他救出来，不知给多少人造成灾难哩！你说，这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
青果儿说：“白雪公子是很坏，不过，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你总得给人家一条悔过的生路吧？”
雪莲说：“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泄了密，让我饶过你一次，对不对？”
青果儿果断地说：“雪莲姐姐，我根本没有承认泄密，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告诉白雪公子。如果我告诉雪狐，不用你动剑，我就自刎而死！假如你硬逼我说是泄了密，我即使做鬼也叫冤枉啊！你若是不信，雪狐还没有死，你可以问他去嘛！”
“你们俩都串通好了，我还问谁去？”
“雪莲姐姐，他现在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他非常想活命，非常希望有人救他出火阵。你若是用允诺方式来问他，过五关的秘密是听谁说的，他又不认识你，一定会告诉你的。他人是不好，犯不着为了包庇我而去牺牲他自己性命的，他一定会告诉你真情的，一定会说实话的。”
雪莲细细一想：这也算是个好办法，遂回嗔转喜，携着青果儿的手，说：“走，咱们去问问他！”
青果儿望望深插在岩石中的古剑，说：“慢着，雪莲姐姐，先让我取下石壁上剑来。”
雪莲抬头看那古剑一眼，随手一拂，那掌中便飘出一幅轻绡，一缕丝云也似的飘向古剑。雪莲又轻轻一拂，那古剑便“嚯”地一声，从岩壁深处挣脱出来，寒凛凛地凌空疾飞而来。青果儿怕伤着雪莲，慌忙扑身向前，握住古剑，任是青果儿有着神奇的内功，还是被那古剑的劲道带得倒退几十步，方才站稳脚，而身姿兀自动摇不已。
青果儿由衷赞美道：“雪莲姐姐，看你身子单薄得象一朵花，却原来有这样神奇的伟力。”
雪莲不禁冁然一笑：“你真真是个小滑头，净是拿漂亮话奉承我。是想躲过这场考验吗？你可别打歪了主意，我去问那狐狸精，若是你告诉他的，我一定不饶过你的。”
“若不是我告诉他呢？”青果儿笑问。
“若你真的清清白白，我就认你做亲弟弟，永远保护你，永远帮助你。”
“好美！”青果儿心底坦荡无私，自然乐得手舞足蹈：“我有你这个好姐姐，一辈子够幸福了。”
穿过壶洞口，便是一道而数岐，分数条洞道伸展开去，这些洞道有的黑暗如漆，有的透出熹微的光亮，有的闪忽着幽幽的磷火，有的洞中传来好听的乐声，有的洞子泛起如同美女吃吃调情的娇笑声。雪莲毫不踌躇，领着青果儿径直向一个不起眼的小洞穴走去。青果儿向两边数去，果然这条洞道左右各有两条道儿，这洞道就在中间，宜乎于土，便是正门道了。正门洞道非常不好走，坑坑洼洼，有的还积着散发臭气的污水。大约过五十步左右，又出现正南、正东、东北、正西、西南、西北数条洞道。雪莲携着青果儿拐向西，在西边洞道里走上五十步，又出现数条洞道，除向北一条洞道闪忽着狰狞的怪影外，其余洞道均好象安然无恙，宽敞干燥又明亮。雪莲偏是拐进北洞，但也不直走进去，登高走上五步，便在掩着蔓藤的西边洞壁上，分开蔓藤，露出一个门来，那门内又是一个洞道，低低的直下地层深处，沿着这洞道又向西走五十步，不待走到尽头，便转向南边一条洞道。这向南的洞道似乎遥遥无穷，两侧不断出现宽阔的洞穴，雪莲只管一直朝前走去，将欲到底时，但见迎面有三大洞穴，洞穴上壁各书两字，曰：生门，惊门，死门。生门里瑞气袅袅，香风习习。惊门里霹雳声声，电光闪闪。死门里阴风飒飒，鬼影飘飘。雪莲停住步，回头问青果儿：“若是你不知道过五关的秘密，你该是走哪条洞道？”
青果儿抬头看看。他自是不识字的，但观看洞中气势，联想到雪莲的话，对生死惊各门已是了然明白。他答：“自然是走生门。”
雪莲笑道：“表象有时会误人子弟，岂不闻死极而生，生极而死么？生中有死，死中有生，这个道理人们说起来明白，真真做起来就犯难了。你若是被香风瑞气迷住了，走不多远，就真的迷了你魂，不能自拔，一直会走到死。倒是那鬼影，虽说恐怖，却也能提高你的斗志。真正是英雄，你只要横下一条心来闯来斗，鬼影它也是黔驴技穷，奈何不得你，这就是生路了。”说罢，她带头走进死门里去，洞穴里阴风凄凄，刀光戟影，鬼哭狼嚎，时不时有断首瞋目凌空袭来，有只手握剑飘飘击来，在此环境中，胆小者恐怕早就吓僵了。雪莲与青果儿全神贯注，躲避这些令人恐怖的袭击，只把青果儿惊出一身冷汗来。大约走过五百步功夫，里面鬼影才隐隐而散。
青果儿随着雪莲走过五百步后，雪莲停住脚，说：“你带我走吧。”青果儿回忆雪莲曾经教过的秘诀，摸索着寻找小洞穴。那洞壁看上去浑然一色，没有明显的小洞穴，只是有一块岩石颜色略淡一些。青果儿信手一推，豁然一声响亮，竟推出一个新洞穴来。青果儿也不打话，蹦身跃进洞里，回看那机关又悄然关闭。雪莲在青果儿身后只是吃吃地笑。青果儿感到身后吹气如兰，有一种说不出的馨香温暖舒服的味儿。雪莲笑问：“愣着干什么？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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