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天花板,坠着雕镂出叶脉叶络的吊灯,散开迷宫似的光晕,淡的像初凝的冰。寒冷随之蔓延,坠元蜷在床上,裹着被子﹣﹣前提是他真有被子,期许着更多一点的光明,或者直接消亡于永寂。
窗外有三道极光划破这冷与白的世界,通天贯地,像某种奇丽的神话,绿幽幽的浸染无日无月之天。隐隐弱约的还有第四道,但坠无应该明白,命运的无尽美丽,注定来自于悲彻的歌舞结局。
真是丢人啊,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竟只是这黑暗,这残灯照不亮的黑暗,而它们也终于不止徘徊于孤零零的小房间外,希望的光影在摇晃中破灭,他被拖入了记忆的暗流漩涡,他扑打,他挣扎,他无力,他窒息,他惊醒,他再也不醒,
但在无尽的沉默中,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这只手远比他的更有力,更宽厚,让他的肩上有些生疼,还有钥匙的摇晃声,好似风铃传至耳畔,漩涡停了,他的嘴唇开合了两下,眼前又成了一望无际的黑色。
“喂,做噩梦啦?“
他模横糊糊地看见一个颇具人形的“妖怪“,正蹲坐着抓他的头发。
“啊?我……在哪?“
“哈哈,蠢死咯,叫你憨憨是对了的。“
“嗯…是你…为啥……是你?“他感觉思考滞塞了,如果是梦,那么太过真实了,如果是现实又显得更荒唐了。
洛字也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坠无脸前,故意压低声音,“其实我是个妖怪,专门抓你这种憨憨到梦里来吃掉的哦。“
“聊斋,画皮?“
“嗯嗯嗯,对,就是的哦,你要被吃掉咯,快哭一个给姐姐看看。她伸手扯着坠元的脸皮,将其摆成哭兮兮的表情。“
“喂,但你也不具备妖怪的基本素质嘛。“坠元强忍心底莫名的舒适,稍微扭动反抗着被揉脸。
“什么?“洛宇手上不停。
“前凸后翘啊,喂,您见过哪个妖怪像你这般水波不兴的。“
“死!“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框住坠元的脑袋,狠命地摇晃起来。
“停停停,我错了,我错了,妖怪也不全前凸后翘好了吧。”他连忙解释。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没用,反倒让摇晃愈加浓烈。
良久,星河慢慢垂了下来,将梦幻的淡紫汇成静谧的海面,朦朦然的星雾笼罩在无尽歌舞跳跃的闪烁中,他们倚着相互的肩坐在沙滩上,旁边是洛宇画的小爱心被坠元改成了张牙舞爪的螃蟹,望着远处或鲸升鲸落,搅动宿醉的繁星与梦海
“所以,这个世界真就这么奇幻,你是上天的宠儿,可以随便进入别人的梦中。“坠元脚踢着水,点点滴滴的落下涟漪。
“这你就信啦?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宠儿。“她的脸上带着某种笑容,不是开心,看上去也不像痛苦,更像对某种事情的宽慰。
坠元对先前的一句话后悔了,聊斋中的妖怪就该是这样的,不用美得倾国倾域,不用妖艳到万千风月集身,只用抬眸一笑,便胜过了太多的岁月静好。
“算了,快给我细说你的世界观什么的。“坠无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姿态。
洛宇也笑盈盈地看向坠元,“很简单的啦,其实就是,除了我可以想进谁的梦就进谁的梦以外,我还能从梦里边跳出来,像灵魂出窍一样,然后站在现实的你旁边哦。“
她顿了顿,用眼神向脸色有点怪异的坠元遭了个疑问的信号后,接着说了下去,“当然也不全是现实世界,因为我在那里所做的一切都对现实无影响。-﹣你咋了。”
“没事,没事。“坠元当然没事,他只是想起了他睡觉不爱穿裤衩子的朋友
“继续讲吧。“坠元摇着头说。
“没有了啊。“洛宇一脸无所谓。
“啊?“数不清坠元今夜第几次懵逼。“没有了?没有邪恶的大Bss,没有强大的超能力?开玩笑吧?怎么可能?这不该是一个主角可以纵横天上天下,古今无敌的奇幻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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