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县黄村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地处永定河冲击平原,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小镇人烟稀薄,住户并不算多,在南边有几处官私合营的粮仓,平日中不少商客长工在此聚集,其中属汇丰粮仓规模之最。
自古以来,仓粮储备程度等同盐铁,关乎国本,与政治、经济、军事皆密不可分。按其类别又大致分为常平仓和义仓。其中常平为官办,乃国有粮仓,由朝廷各级机构管理;义仓多为民办仓署,由民间自营或经地方,官私入股共同管理。义仓服务于常平仓。每到夏末秋初,多由地方转运,朝廷统一调度,经京杭大运河南北输送,置换贸易,解决各地军队、民生、官员薪俸及皇室供给。
汇丰粮仓便属义仓,全国联号,由几名江南富商与各地县衙门合资经营。此处平日就交由贾老板带人管理。
贾老板是个精明的胖子,年纪绝不到四十,满脸横肉,说起话来一双眼珠像算盘一样转得飞快:“大人,怎么样了,好了吗?”
现正直梅雨季节,此时的汇丰粮仓,内内外外早已被几十名捕探围了个密不透风。为首的是一位星目剑眉,气韵高洁的少年。只见那少年身穿正五品淡青袍服,头戴官璞,腰系白玉丝绦,背身立于院子中央,面对贾老板的问询,闭目不语,仿佛置身事外。
“大人,所有人都查过了,没有问题!”捕盗府总牌金甫舜快步走到少年面前,禀报道。
那少年还似酣睡一般,身子直挺挺立着,没有半分动静。又一名总牌刘铜从西边朝少年奔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叫:“白大人,我们在西跨院中发现了有两间上锁的仓房!”。
少年这才忽地睁开双眼,瞧了眼贾老板,随即挥手道:“所有人,西跨院!”
这少年官名叫白一川,字育书,直隶真定府高邑人士。少年英才,十四岁得中进士,同年拜在恩师李标门下,成为其唯一且最看重的得意弟子门生。现年十八岁,任京都捕盗府正五品府正。
说话间,身后的捕探们已分成左右两队,鱼贯涌入西跨院中。白一川也亲自带着金甫舜和刘铜两名总牌及八名哨官一并跟了过去,贾老板拖着肥胖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大人!白大人!哎哟,我的白大人嘞!你们……你们这究竟是在查什么呀?”贾老板加快了步子,一个箭步冲到几人面前,拽着白一川的衣袖问。
刘铜指着众人面前的两间仓房道:“大人,就是这里!”
白一川这才看向贾老板,询问道:“今日你这里可有外人来过?”贾老板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反问:“不知大人指的是什么人?”白一川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转身问刘铜道:
“你们几个亲眼见到那红毛鬼进了这间粮仓?”
“禀大人,青红二鬼早被刑部画影图形,属下等自是不会看错!昨夜我等接到赵总牌密报,率人追踪,一路尾随,跟到了酒楼,与那二鬼发生了恶斗。青毛鬼被属下等人当场格毙;这红毛鬼侥幸逃出围捕,拂晓时分,我们有兄弟亲眼看到他躲进了这间粮仓。”刘铜回道,此刻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口正疼得厉害,说话间不断喘息。
金甫舜补充道:“大人,除了西跨院这两间上锁的仓房,别的都搜过了!”白一川暗自点头,还没做出回应,贾老板便激动的叫嚷起来:“既然都搜过了,那还搜什么,这里可是大兴县的义仓,你们若是没有证据,不能进去!”说罢,就将整个肥胖的身躯紧紧贴在门框之上,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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