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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尹婷问仇正卿：“仇总大人，你那有朋友可以收留大大吗？不能长期养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帮它找家的。只是先寄养一段，我可以付费的。所有的粮食和猫用品我全包了，我再付寄养费。”尹婷一脸期待，她已经拜托了好些朋友，但还没人给她消息。
仇正卿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谁可以领养。他平常跟同事们都不聊私事。“让我想一想。”他说。
尹婷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摇头的意思是说没有？那想一想想什么？“猫咪有自己的厕所，不会弄脏地方的。就是每天帮它清理一下猫砂就好。我会给它准备猫抓板，让它尽量不要抓家具，要是抓坏了，我负责赔，买新的。行吗？”
仇正卿没说话，尹婷等了几秒，忍不住问：“想到人选了吗？”
“没想到。我是在想，我家里倒是有空房间，可是我在家的时间少，还有，如果你一直找不到领养，我能不能坚持住一直收留它。你知道的，进了门就不好往外送了。”仇正卿说。做任何事之前，把利弊和各种情况考虑清楚，确认后果，是他的处事原则。
眼下是个大好机会，如果喵大大去了他那，那尹婷肯定会去看它，他与尹婷之间，就有了交集，是个接近她追求她的好机会。但是如果他最后没有追上，尹婷喜欢别人，然后喵大大又一直没有找到领养人家，那他就得扪心自问，他是否能坚持一直养着它。始终是条小生命，他也得负责。
尹婷顿时小激动起来：“我，我，保证一定会把它安排好的。不在家没关系的，早上放好粮，晚上回来再放粮，它饿不着就行。不然，还有定时喂食器，我买一个回来。猫也不用散步，它可以自己呆着。有个容身之处就好了。”
“我从来没有养过宠物。”仇正卿坦言。
“我也是，我也是。”尹婷努力劝说：“可是养猫很容易的，我是遇到大大后才上网研究怎么养猫的。不难的。所有的东西我都包了，你就给它个住的地方就好。真的，真的。我会努力找领养，说不定很快就能帮它找到家了。到时候就可以不麻烦仇总。”
“那好吧。”仇正卿答应了。一只猫而已。而且还跟他挺像的，都挺倒霉，那就让他给它一点幸运好了。
“太好了。”尹婷竟然湿了眼眶，激动地把仇正卿抱住了。“求你正经点，你真是太好了。我替大大谢谢你。”
“嗯，不客气。”他趁机回抱一下不过分吧？可他刚想伸手，尹婷就放开他了。她牵过他的手，把他拉到宠物箱前面：“来，让喵大大认识你一下。”
仇正卿蹲在箱子前，对上了箱子里那只小猫的眼睛。
就是只普通的深棕虎斑纹的狸花猫，大大的眼睛，清晰的花纹，长得还挺精神的。它警惕地往后缩，看着仇正卿。
“嗨。”仇正卿跟它打招呼。把手指从箱门格子里伸了进去，逗一逗它。
喵大大看了看他，然后迅速出手，用小爪打了他的手指一下，又往后缩。
“它喜欢你。”尹婷宣布。
“是吗？”仇正卿不相信。它刚才明明打他了。
“它没有出爪，就是用小肉垫拍你一下，它不想伤害你。”尹婷帮着喵大大说好话。“它今天受了很多惊吓，可它不伤人，你看，它很乖吧。”
仇正卿失笑：“放心，我答应带它回去就是答应了，不会反悔的。”
尹婷松了一口气，又说：“你对它眨眨眼睛，这在猫那表示亲吻。它会懂的。”
仇正卿不觉得这猫会懂，但他还是眨了眨眼睛，喵大大没什么反应，还是盯着他看。仇正卿转向尹婷，她靠得他很近，继续为喵大大说好话：“它懂的，它知道你收留它。”
仇正卿笑笑，她有些紧张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她也眨了两下，他笑意更深。
“我们现在走吗？还要准备什么？”他问她。
“啊，对！”尹婷跳起来，“我们去医院给大大买些东西。对了，你要去哪里？要办事吗？现在去你那方便吗？”
“就是，嗯，偶然路过这。不办事，现在方便。”仇正卿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今天受刺激了，所以特意要杀到她家附近堵她。
“太好了。”尹婷很高兴，她拎起箱子往宠物医院那边走。仇正卿把箱子接过去：“我来拿吧。”拎了拎分量，“小家伙不轻啊。”
尹婷甜甜笑着，很为喵大大有了栖身之处高兴。“它每天吃饱饱，长得壮实。”
到了宠物医院，那里头的人认得尹婷，很关心那猫的情况，尹婷很高兴地说：“找到朋友可以接收大大了，我们来买些东西。”仇正卿站在一边，看到她眉开眼笑高兴的样子，很庆幸自己今天跑出来找她。
“算你走运。”他隔着箱子门跟喵大大说。喵大大到了医院非常紧张，在箱子角落缩成一团。医院里那只凶巴巴的狗一直在叫，仇正卿忍不住瞪了它好几眼。
尹婷在宠物用品区买了猫厕所、一大袋猫砂、两个碗、逗猫棒，再买了五个罐头。仇正卿一看东西还不少，就先去把车子开到店门口。之后搬东西搬猫，两人上了车。接着又去了一趟尹婷家，仇正卿坐在车上等，尹婷跑回去拿猫粮毯子等之前给猫买好的东西，这才一起回了仇正卿家里。
一番折腾后，两人一猫进了仇正卿的家。
“你家很大啊，不错不错。”尹婷进了来，转一圈。
仇正卿领着她带着猫走进一个房间：“它就在这住，行吗？”
“行，行。”尹婷一点没敢挑，虽然她觉得如果喵大大能有更大空间自由活动更好，但现在人家给个房间，已经是非常非常好了。她很知足，很感激。
这房间是空的，一点家具都没有。尹婷把房间门关上，把宠物箱的门打开。喵大大没有马上出来，它还在箱子里小心观察。尹婷没强迫它，只是把它的碗放好在墙角，倒好粮装好水，然后开始安装厕所。仇正卿过来帮忙，尹婷偷偷看他。
仇正卿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当初我跟我妈说过，要买个大房子的，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有两个房间没用，所以干脆也没买家具。”
尹婷点点头，觉得仇正卿有点孤单，有点可怜。“你寂寞的时候，可以跟大大玩。”
仇正卿笑笑，那他宁可找她说话。“你饿吗？吃过饭了吗？”
尹婷摇头，又点头：“很饿。我中午也没吃。”
仇正卿皱眉头，叫外卖要等很久，“方便面可以吗？”他这能当主食的只有方便面。
尹婷点头。仇正卿站起来：“那我去煮，一会好了叫你。”
仇正卿出去了，尹婷继续安装厕所。喵大大终于慢腾腾从箱子里出来，在周围走了一圈，然后挨近尹婷。
尹婷摸摸它，柔声道：“大大，你有房子住了，不用挨冻了，不会被人打了。仇总大人很好，对不对？他虽然有一点严肃，但他是好人，是个非常温暖的人。你要对他好一点哦。”
喵大大警惕又小心地看着周围，尹婷把它的毯子拿出来，放在一边：“这里是你的窝了。别害怕，大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仇正卿在厨房里煮面，他不怎么会做饭，家里也不怎么开伙。平常只储备速冻水饺、方便面这些速食食品。水饺他昨天宵夜吃完了。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留到今天给尹婷吃，水饺比方便面好。
水开了，蒸气扑上来，打得脸暖暖的。仇正卿的心也有点暖暖的。尹婷就在他的屋子里，而他在给她做饭。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速冻肉丸子煮好了，把面饼放进去，放进午餐肉，打了鸡蛋，放了葱花，放好调味料，他转身刚想叫尹婷，却见她就坐在餐桌前对着他笑，还举了双手道：“报告，我洗好手了。”
真可爱。仇正卿被她笑得脸有些发热，他赶紧道：“面好了。”
拿了两个大碗出来装面，她一碗，他一碗。看到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他心里头真是暖洋洋的。真开心，想不到第一次与她两个人约会吃饭，竟然是在他家厨房。
“咦，怎么你这碗没有肉。”尹婷发现了。把自己碗里的丸子和午餐肉夹一些给他。
仇正卿脸通红，他只是，想让她吃好一点，多吃一点。可惜冰箱里没好东西。
“啊，你竟然脸红。”尹婷又发现了。
仇正卿被她说的脸更红，努力板起脸。
“板着脸脸也是红的。”尹婷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仇正卿忍不住了：“白萝卜小姐，请给男士留些面子好吗？”
尹婷抿着嘴乐，仇正卿不理她了，低头吃面。先把她夹给他的午餐肉塞嘴里，真好吃。吃了这么多年这肉，从来不知道它这么好吃。
尹婷更想笑了，他对人好原来还会害羞啊。想了想，他真是一直对她挺好的，虽然太严肃正经，但他真的对人很好。他把肉偷偷全给了她呢，尹婷忽然也觉得脸红起来。
偷偷看了眼仇正卿，他就差把头塞大海碗里去了。还挺可爱的，这么严肃的人居然害羞。
面才吃了一小半，就听得喵大大在屋里叫。尹婷放下碗就跑了过去，仇正卿也跟了过去看，那猫没什么事，尹婷摸着它脑袋安抚，它就不叫了。
“它大概会有点害怕。”尹婷说。依她对猫的稀少经验，她觉得是这样。
“那让它自己习惯一下吧。”仇正卿认为小动物和小孩子一样，不能乱宠。
尹婷想了想，点点头。
两个人出去继续吃面，吃了没几口，又听到喵大大叫了。这次尹婷狠了狠心没去看它，决心让喵大大自己赶快适应。可是喵大大一直叫，叫到他们吃完了面还没有停。
尹婷很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它就是有些害怕，等习惯了就不叫了。”她匆匆跑回房间看喵。喵大大见到她进来，端正坐着，仰着小脸蛋看她。
“大大。”尹婷蹲下来跟它商量：“不要叫了好不好？你乖乖的，在这里好吃好住。我会给你买玩具的。”
喵大大在空屋子走了一圈，在墙角又坐下了，“喵喵”地又叫起来。
尹婷赶紧过去给它摸脑袋挠下巴，哄它：“不要叫哦，吵到别人就不好了。求你正经点是好人，他好心收留你，你不可以太打扰他，知道吗？你很幸运，你遇到他了。你要谢谢人家，不可以吵哦。”
喵大大微眯起眼睛，对摸脑袋和挠下巴的服务显然挺满意。它不叫了，原地躺了下来。尹婷继续摸，喵大大开始打起呼噜来，这显示它现在很享受。尹婷松了一口气，又安抚了它好一会，停下来，看它不叫了，这才出去。
到了外面看到仇正卿正在洗碗，尹婷再次道歉：“真不好意思，它一开始不习惯。”
“没关系。”仇正卿拿了抹布挤上洗洁精，卷好的袖子却掉了下来。他抬起胳膊用脸蹭了蹭袖子，没蹭上来。尹婷很自然地过去，帮他把袖子仔细卷了起来。她一边卷一边说：“要是它吵到你了，还请见谅。我想它适应了就会好的。我会尽快帮它找领养的。”
“嗯。”仇正卿其实没太听清楚她在讲什么，他只注意到她挨得他很近，他低头看着她，能看到她的光洁的额头，只要他低下头，就能亲到。
有点冲动，他克制。
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臂，一种感觉像电流一样，从她的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击向他的心脏。
只是卷袖子这样的小动作，但是，很多年都没有人帮他做过了。很多年，他一个人求学，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工作是他的伙伴，他唯一的乐趣。
现在，不一样了。
她帮他卷袖子，唠唠叨叨地跟他说话。
很有些冲动，他努力克制。
她卷好了，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有一瞬间的魔力，她怔了怔。他深邃的眼神和专注的表情，让她的心跳猛地乱了半拍。她后退一步，对他笑：“好了。让你煮面给我吃还要麻烦你洗碗，真不好意思。”
他对她退开的距离感到有些失落，他微笑，笑容温柔得晃了她的眼睛。“没关系。不用客气。”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尹婷又有些脸红了。
仇正卿忙着掩饰自己的心情，没注意到她的害羞，转头继续去洗碗。而尹婷暗怪自己胡思乱想，男人有点姿色会让女人心跳加快这种事正常。只是她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他还有挺有成熟男人的性感啊。
尹婷偷偷看了几眼仇正卿，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这年纪了都没找到女朋友，真是可惜呢。现代新女性不是都挺勇猛的吗？怎么就把这样的好肉放过了？
仇正卿觉得自己肩膀和侧脸有点痒，直觉好像有视线一直在盯着他看。弄得他洗个碗还要摆姿势，真是辛苦。过了一会他实在没忍住，转头确认一下究竟她是不是在看他，结果尹婷的手机响了，她跑去翻包包接电话。
“啊，你找到一家很可靠的家庭寄养？”尹婷叫着，她看向仇正卿。仇正卿对她摇头，用口形对她说：“不要。”
尹婷心里一喜，其实她私心也是愿意把喵大大放在仇正卿这。在她看来，再可靠的寄养都不如仇正卿。当然这只是直觉。如果用理智去分析，仇正卿没有养猫经验，工作太忙不在家，还把喵大大关在房间，各项条件都不怎么样，但尹婷就是信任他。喵大大找领养波折重重，实在让她有些沮丧。若让她选，她选仇正卿。
现在有别的退路，而仇正卿表态喵大大还可以继续留下，尹婷当然高兴。她对朋友说：“我也找到寄养的地方了，暂时先不用换地方。谢谢你了。”两边又聊了几句，扯了扯别的。
仇正卿听那电话的意思，喵大大是会留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幸好啊，他抢先一步，不然就要错过这机会了。在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后，他可不想临到头失了这个喵“人质”。
尹婷聊着电话，又听到喵大大在叫了。她赶紧跟朋友告别，挂了电话，去房间看喵大大。
喵大大还是那样，自己一人呆着不行。尹婷进来给它摸脑袋挠下巴它就不叫了。尹婷没办法，跟它说话哄它。它在尹婷手底下乖乖躺下了。仇正卿进房间，看到就是这一幕——甜美可爱的女孩抚摸着一只小胖猫，温柔地跟它说话。
他看着，完全不想移开目光。
这个房间他从来不进来，因为是空的，没什么好进的。他的房子很大，但是孤寂冷清，现在忽然整个感觉都变了。他觉得他也变了，他从前觉得他想要有效率有成就的生活。而现在，他想要有尹婷的生活。
“你要不要摸摸它？”尹婷坐在木地板上，仰脸对他笑。
“好啊。”仇正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喵大大迅速站了起来，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仇正卿。
仇正卿的手空在半空，有些尴尬。尹婷看到他的表情，抿着嘴笑。仇正卿叹气，“好吧。”他对尹婷说：“我试试你那招。”他对着喵大大眨眼睛，眨了好几下。
喵大大完全没反应。还小心地盯着他。
“慢一点。”尹婷指导他，“也许要温柔一点眨。可能那样大大才觉得你在亲它。就跟人一样，粗鲁凶狠地按地上啃跟温柔地抱过来亲一亲完全不同感觉，对吧？”
这比喻！仇正卿不知道喵界是怎么样的喜好。他只知道尹婷说的什么按地上粗鲁地和温柔地抱过来他都挺愿意的，当然他不会凶狠……咳咳，不小心想得有点远有点邪恶，赶紧打住。
“你看，像我这样。”尹婷还要做示范。仇正卿脸臊没好意思看她，他找了个理由起身：“我还是实施B计划吧。”
他出去，拿了个罐头进来。
“啪”的一声，当着喵大大的面打开了。
喵大大闻到了味道，注意力顿时转到了罐头上。“想吃吗？”仇正卿温柔地问。把罐头放在自己手边。喵大大盯着罐头看，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它一开始只是闻，仇正卿没动。然后它放心下来，小心吃起了罐头，等它吃了几口，尹婷摸了摸它的背，仇正卿也摸它的背，喵大大没有抗拒，继续埋头苦吃。
尹婷对仇正卿笑：“看来还是食物比示爱管用。”
仇正卿也笑了，她说的话真有意思，她说什么他都觉得有意思。他继续摸着喵大大，尹婷也在摸，两个人的手时不时触碰一下。尹婷没在意，开始唠叨：“今天大大受了惊吓，没敢让医院帮它洗澡。我买了干洗剂帮它打理了一下。身体都检查好了，指甲也剪了，它的疫苗前几天刚打过第二针，一个月后打完第三针就好了。它身上没病没虫子，你放心吧。大大可爱干净了，每天把自己舔得干干净净的，它不脏的。”
“嗯。”仇正卿应，他没有嫌弃这只猫的意思。他这不是在摸它吗。
“要是你想亲近它，它不愿意，你就别强迫它。别着急，慢慢来。它害怕了会反抗的，不小心伤了你就不好了。”
“嗯。”他懂，就跟追姑娘一样，他慢慢来，有计划ABCDEF。
“我会给它买玩具，买爬架，给它买定时喂食器，尽管让它不打扰你。我会常来看它的。”
“嗯。”最后这一句最重要，他很高兴。
这时候大大吃好了，停了下来。走到一边开始舔嘴舔小爪。尹婷和仇正卿都看着它，然后相视一笑。
“谢谢你。”尹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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