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雪回以一笑，走到解石台后面，老人已经让开了位置，站在一切辅助。当蔓雪戴上手套，拿起砂轮，老人就在一旁看着。
蔓雪只有理论基础，实际操作是第一回。秉承着谨慎第一的宗旨，小心翼翼的擦着。当有什么不妥的时候，老人就会先开口指正，这一回切石，慢慢转变成师傅教徒弟。
这二人，一个学得认真，一个越教越认真。围观的人觉得无趣，不耐烦，走了不少，但一部分人留了下来，暗暗偷师。
解石师的技术，尤其是有资格参与这种盛事的解石师，一般不会轻易教人，如今能有机会学，哪怕只是一点点，傻子才会放过。虽然，这样的傻子还真不少。
擦了一会儿，蔓雪手臂已经酸涩不已了，因为细微粉尘，胃也开始不舒服起来。但她蹙眉，忍耐着。老人的指点，她虽然还没完全懂，但都一点点的记下来，之后慢慢琢磨。
“好了，现在我来吧。”大约五六分钟后，老人开口道。蔓雪吁了口气，站在一旁，捂着唇小声的咳嗽了几下，又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息。虽然只有几分钟，但蔓雪觉得，这比几个月时间还长。
随着擦出来的翡翠越来越大，围着的人情绪也逐渐的升高，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块被折腾了很久的毛料。
老人擦拭了一会儿，大约有两个巴掌大的窗口时，停了下来，开始往上面洒水。冲洗过后，蓝色越来越明显，莹润的色泽，充满了魅力，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心情刚刚放松的蔓雪，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异常的快，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促使着她轻松不起来。她看着那窗口上的蓝色，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那块石头。连明辰浩强制掰开她的手温柔握着，都没有发现。
老人什么都没有，周围的议论被置若罔闻，他拿起另外一套擦石工具，继续擦。
又一次淋水后，眼尖的人就看到了那窗口旁边淡浅的白色，惊呼道：“是雾！是白雾。”
翡翠的“雾”是指翡翠的皮与翡翠内部或称肉之间的一种半氧化微风化的硬玉，实质上它也是翡翠的一部分，雾的颜色和存在能说明翡翠内部杂质多少。白雾一般都说明翡翠的种老，且地干净。
随着这声惊呼，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块不被看好的石头，出蓝已经让人意外了，此时竟然出了雾。
又是几个人围上来，是评委会的人。
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擦出来的翡翠，抬起头对蔓雪说：“这毛料水头足，冰种不敢说，上品水种还是有的，而且是少见的淡蓝。但是，有这样毛头的料子之之后垮掉的例子也不少，这样吧，我出十万美金，这毛料你买给我，成吗？”
十万美金，就是六十多万人民币。这个价格，对这块毛料来说已经是个公道价了。
赌石，重点在赌。哪怕是擦出了绿，买毛料的人还是要承担着很大的风险，行里有一句话说：“宁买一线，不卖一片”。一线的话，翡翠吃进去的可能性大，保险一些，但是买一片的，别看这喜人，要是块只有薄薄一层翡翠的靠皮绿，那就是亏大了。
“我说老宁，这可是出雾了。这石头块头虽然不大，可擦这么一会儿就出了，六万价格，是不是有点亏人家小姑娘了？我出七万美金。”
小姑娘？蔓雪嘴角抽了抽，她哪里像小姑娘了？有身材这么好的小姑娘吗？
一旁的老人似乎知道了她的愤慨，轻笑着说：“这行里，不讲年纪，只论资历。”话下之意，不言而明。
明辰浩道：“王家公子虽然不及而立之年，可行里不少人得尊他一声先生。”
老人颔首，笑而不语。
这边，还在竞价。两个人貌似是老对手，谁也不愿意让谁得了好。但又给人一种，小孩子吵架的荒唐感觉。但这二人，不管主人的意见，自顾的竞拍，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石头还要解下去吗？”老人问。
蔓雪想了想，点点头。她这一回，不是来做生意赚钱的，而是见世面学东西长见识，这是最重要的。所以，这石头会不会中途垮掉，关系并不大。
磨石的声音再度响起，竞价的两个人愣了一会儿，也瞬时明白这石头不卖，悻悻然了一会儿，就闭嘴了。
老人那层雾擦开，比之前颜色稍重的蓝色映入众人眼帘，狠狠的震了一把人心。连评委会的人脸色都变了好几次，这毛料，根本是来打他们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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