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更,今天还有两更。)清晨,朝阳初升,伴着灿烂新霞,宁静小镇重又鲜显蓬勃生气,早起的姜谛烧了一大锅热水,将年后一直未清扫的家里里外外捯饬了一番,在整理娘亲旧物遗物之时,少年免不了又是一番伤感,有些人,说走就走,而且这一生再也不回来了。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姜谛将院门关好,走出阴窄鄙陋的乌衣巷,小镇主街道衔香街上的行人近来多了不少,大抵人人都厌恶凛冬时节的苦寒,喜欢阳春时节的欣欣向荣。抬头望去,少年远远可见北镇口那株上了年纪的老柳树,古柳下有一截很长的树干,两边各垫着一块尺许高的青石,树干周围还有不少被小镇大人用斧头修砍恰当的树墩,平日里古柳下会聚集很多人,尤数夏日,镇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经常会在古柳下讲一些奇闻轶事,神魔怪诞,吸引众多稚童前来,撑着腮帮子,排排坐在长长树干上,场景犹如初春飞上暖树,纤细爪子攥紧树枝的早莺们。
小镇女人们,会从镇东那口水井里将吸足凉气的瓜果钓上来,听完故事的孩子们往往会一拥而上,咬一口水梨、凉果,满口的清凉甘甜,那些从口中飞溢出来的透亮汁水,不比大人们饮的琼浆玉液差多少。
去年凛冬的雪着实大,消雪那些个夜,北风犹如刮骨钢刀,虽说早春已至,可镇上老人大多却如老龟般卧在家中颐养,少了故事的孩子们,只得将一身无处安放的躁动变作学塾中面对夫子时的咬牙切齿。
说来也怪,今日古柳下竟围聚了不少孩童,不光孩童,还有几个大人,都在听一位白衣老人的故事。
那位拿走姜谛一分机缘的老人!
“究竟在等什么?”姜谛望着老人,又望向北镇口,又扭头望了一眼南镇口。
雨水节气快到了,大批神州豪阀氏族子弟与山上炼气士会一拥而入,可据姜谛所知,白衣僧人驾驭那艘大船,只是途经北海,最终会在南海边停泊。小镇人对氏族子弟与炼气士意味着机缘,少年忽然皱眉,莫非白衣老人的机缘不在前者,而在后者!可他为何不在南镇口圈上一亩三分地来抢占先机呢?
先发制人与大浪淘沙!
摇了摇头,少年背对北镇口,向着南镇口走去,这些个大人物说话行事总喜欢故作玄虚,这说明神秘感很重要,裹的严严实实的朱门小姐与脱得寸衫不着的王公之女,永远也比不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青楼倌儿。
在路过南镇口的时候,姜谛特地看了一眼龟驮碑,不看不要紧,一看扎老心了。
“怎会这样?”龟驮碑前那个用白色碎石围成一圈的小小水洼中,竟有一条泥鳅在缓缓游弋,远远望去,好似一道黑线。
姜谛直欲呕血,前夜刚从自己手中溜走的福缘,一夜过去,竟他娘自己游进了人家圈里。
往前几步,靠近龟驮碑,姜谛深吸两口气,总觉得胸腔憋的慌,然而下一瞬,少年只想跳脚骂人,原来水洼里,不仅仅只有泥鳅,浅薄泥沙下,足有一百多枚石子,上面全有碎金色,尤数其中一枚,金意浑满,无暇无缺。
到底怎么回事?从自己手中溜走的机缘,怎么全入了这处还没绿裳师姐屁股大的水洼?亦或……老龟之口!
少年手痒痒,心更痒痒,就好似猫崽子软软的小爪子在心头撩啊撩,忒难受。苏老爷与苏婉兮应该还未来过这里,不然早将这些泼天福缘拿走了,怎么办?少年掌心满是湿汗,就算将这些东西全拿走,苏家父女也不会察觉,要么留下碎金色的石子,毕竟少年昨日摸上来不少,只拿走那条滑溜泥鳅。
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少年扭头便走。
有主之物,那怕一个石子,少年也不会拿。
有些事,开了头,就再也结不了尾。
……
来到篱笆院,姜谛推开东厢房窗户看了一眼,绿裳师姐搂着囡囡睡的正香,也不知小丫头是不是故意,小手竟扯开少女胸前薄衫,小嘴一张……
一刻钟后,溅星河畔,正在垂钓的白衣道人面色古怪打量姜谛,“你干嘛去了,留这么多鼻血?”
少年用手摸了摸胸前衣裳上灼目的斑斑点点,咧嘴一笑,“前些日子冲击紫府宫的暗伤复发了,道长可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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