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和李浪的对决吸引了无数眼光,周围嘈杂声一片,城中有的人走出来观看,有的上了城墙,人头攒动。
陈州城的秋风带着淡淡的水腥气,陈让深吸了一口,心道:现在是要拖延时间了,要是能把城中兵力能够吸引过来,那就最好不过。
李浪看到陈让赤手空拳,把枪往地上一扎,说:“你不用兵器,我也不占你便宜!”
陈让笑道:“你随意,只要你开心。”
李浪啐了一口,双脚一蹬地面,踩下寸多深一个脚印,握拳冲上前来,这地面常年走马过车,坚硬无比,陈让见状倒是小吃一惊,这李浪还真有几分本事,换作是他用力一蹬,也不过如此,不过这也是两条经脉打通的都是双手的缘故。
拳风扑面,陈让侧身闪过,说:“我让你三招。”
李浪顺势变拳为肘,直抵他胸口,一边说:“好贼子,胆敢小觑于我!”
陈让以掌接肘,谁知道那一肘力道奇大,他身形微微一晃,心道:我这一掌虽然出劲短,但也有六七分力了,难道这李浪也练成了真气不成?
李浪居然欣喜的笑了起来,说:“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接我一肘!”同时卸过肘势,身形微移贴近陈让,身子半蹲下去,臀胯直撞陈让小腹。
初交手时多有试探之意,估计李浪也没有尽全力,而且李浪施展的显然是贴身短打的本事,膝肘臀胯都能用作攻击,打得凶险。
陈州水面广阔,河流密布,在船上作战的可能较多,衍生的武艺自然不可能大开大合,这种动作幅度不大,看起来有些拘束的打法实际上是最合适的,陈让收起轻视之心,也半蹲扎了个马步,用膝盖卡住李浪下盘,使他进不得力。
两人紧贴在一起对拆了十几个回合,肢体相撞的轻轻闷响。陈让也没有催动真气,硬拼两副血肉之躯。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的人自然知道打得激烈,外行的人就不由得嗤笑:“还以为多么厉害的,也就这样。”
城中守卫得知陈青山在城外,果然赶来,排开人群,把中间一块场地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抱着先看热闹,李浪能胜,那就没他们事,如果李浪不能胜,那就群起而攻之,擒拿陈青山,取那五十两黄金的打算。
陈让越打越心惊,他不动用真气的情况下,居然有些不敌,只好暗暗调动真气与他打斗,这才轻松不少。
李浪则哇哇叫:“我三岁练武,用掉的药材也不知道多少,居然打不过你?!”他跳出几步,脱了衣服打着赤膊又扑了过来。
两人继续酣斗,陈让运转真气,应对得游刃有余。李浪汗流浃背,身上有了好几处暗红,但依然龙精虎猛,喝声连连。
这时白日当空,已经到了正午,城墙上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物,其中一个虬髯大汉嗤笑道:“据说这陈青山练成了真气,看来也不过如此。”
围观的一个守卫头领见状则大叫:“捉拿陈青山,死活不论!”
众守卫一哄而上,把陈让围在核心,李浪大骂:“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陈让抓住一根刺来的长枪,用力一抽,拿枪那人双手流血,扑倒在他面前,被他一脚踢飞,可怜那人撞在几口刀剑上,被插了个通透,一命呜呼。
那些守卫见状吓得一呆,退了两步,只是围住,踌躇不前。
也难怪,陈州城这些守卫,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杀伐了,这时见同伴死得如此血腥,难免惊恐。
陈让正要大开杀戒,只听到一个苍老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叫道:“都给我住手!”
众守备退出战圈,收了兵器,行礼道:“城主!”
陈让暗叫一声不好:难道云荷失手了!?
他正在寻思,只见人群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灰袍老者骑着一头驴子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老伯!?”陈让吃惊不过,手中的长枪也掉到了地上。
陈州城主笑道:“啊,你还记得老头子我呢。”
陈让回过神,说:“我这条命是老伯给的,老伯要抓我杀我,我绝不反抗。”
老头在驴子上用小指挖着耳朵,撇嘴说:“什么打呀杀的,久别重逢,正好陪我吃午饭,走走走,去我屋里坐。”
陈让应了一声是,牵了马,跟在驴屁股后面去了,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张口结舌。
他担心云荷,一路忐忑,直到进了城主府,看到云荷安坐在大厅客位上,才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怪笑道:“现在有心情吃饭了吗?”
陈让摇头说:“我有些懵然。”
老头子笑道:“我就是陈州城主李伯源,你叫我老伯,那是没错的。”
陈让疑惑:“那老伯怎么会幽居在白云山谷?”
李伯源摇头说:“我本想清闲一些安度晚年,前些年都是把事情交给李浪他爹打理,没想到小西国频繁动作,局面一乱,其他几个世族就又觊觎城主之位,我只好出来照看些了。这不,他爹刚率人去支援云州城,我屁股还没坐热乎,你这小情人就带人杀上门来了。”
陈让嘴角一抽,哦了一声,云荷脸一红,道:“我带人冲进城主府,正要动手,李世伯就说跟你是忘年交,又跟我讲了以前的事。”
李伯源让人准备午餐,接着说:“没办法,拳怕少壮,老头子我打不过你们,又想多活几年,只好攀交情了,还好,这小妮子还肯叫我一声世伯。”
这时李浪也从外面进来,叫道:“爷爷,我跟陈青山还没打完呢!”
李伯源臭骂:“你这个混球,还好陈小子是想取我陈州城,跟你打不过是吸引注意力,拖延时间,不然你早被他打死了。”
李浪愤愤的说:“你是我爷爷不?这么涨他人威风,灭孙儿志气!?”
李伯源一撇嘴:“他练成真气了,你怎是对手。”
李浪瞪圆了眼:“练成真气!?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他有气感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呢。”
李浪怔在那里半晌,转而大喜,看着陈让急切地说:“快教教我!”
陈让苦着脸说:“我就是按那云气呼吸法练的,真没有什么诀窍。”
李浪不信,李伯源鼓着眼睛点头说:“他就在我那山谷里乱练,我还指点了他一段时间,他有气感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练成了。我又让你按那法子修炼,也不见你有气感。”
云荷则说:“我也没气感,要是能弄明白什么缘故,就好了。”
李伯源摸着胡须说:“这个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者研究他的身体,活生生的解剖一番才行。”
陈让感觉后背一凉,说:“只怕小西国和云州议事堂也是打了这个主意。”
李伯源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研究你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整个三州之地的世族权贵绝不会让一个练成真气的人活在这世上,除非他们自己也能练成。”
陈让嘟囔道:“说得你好像不是世族权贵似的。”转移话题说:“李兄体格真的好,我不动用真气,居然不是对手,这是吃药的缘故吗?”
李伯源说:“打小我就给他用药材浸泡身体,每天一次,直到现在,从没间断过。”
陈让好奇道:“都是些什么药?”
李伯源拿出纸笔写下一张单子,递给陈让,说:“这是药方,名为五枝水。”
陈让接过来看,只见写着:‘午时采松树、柳树、杨树、桃树、枣树南侧的树枝各一,加木香五两、透骨草五两、三棱草五两、三七草五两、怀牛膝五两、川芎七两,加水武火煎开,文火慢煨半个时辰,放凉到微烫浸泡。’
他心想:不是富家子弟,怎么泡得起这个药浴?收起便条,点头称谢。
李伯源笑道:“不用客气,···说说你攻占陈州城的目的吧?”
陈让看了一眼云荷,说:“我如今举世皆敌,不得已取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要跟云州议事堂、小西国鼎足而立。”
李伯源叹了口气,说:“人呐,本事越大,野心也就越大啊。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只有这六百多人,就算你再厉害,怎么跟小西国十万大军抗衡,他们箭阵一发,苍蝇都逃不掉。就算是云州城,也不过是依仗那摩天入云的城墙固守。”
云荷看了陈让一眼,欲言又止,陈让说:“荷儿,你说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主意,我真正是才薄智浅,就是有一身力气而已。”
云荷点头,说:“李世伯,我有一计,可退小西国十万大军,只是现在陈州城的事还没完呢。”
李伯源眼睛一亮,又叹气说:“云家别开你们这一房,真是损失啊,想当年云皙何等英姿,如今又出了个你,颇有她当年的风范。”
云荷微微弯腰说:“李世伯过誉了,云荷愧不敢当,只是现在陈州城这事,你看?”
李伯源从腰间摸出一块椭圆形令牌,往桌上一丢,没好气的说:“还看什么看,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还能怎么样,喏,城主信物就是这块破牌子,你们拿去就是。不过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办,还是不要动我李家为好,我还是有几颗老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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