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人头,金发隐隐,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跟她真没什么,我救了她几次,她也算是间接救了我两回,被你这样斩了,也是冤枉。算了,杀都杀了,可惜,她可能是最后一个红鹊血脉的人了。”
“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你就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世上的香玉这么多,我怜惜得谁来?毕竟相识一场,还是好生安葬了吧。”
这时红罗衫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人真正是无情无义,我们生死与共,朝夕相处这么久,吃在一起吃,睡在一起睡,换来一句相识一场好生安葬了吧。”
陈让吃了一惊,走过去对那个人头踩了一脚:原来是个木头,沾了些血,贴了一束金发而已,骂道:“你们合起来耍我是吧!”
落黄哈哈笑道:“由此可见陈兄是用情专一的人,而红绡姑娘是清白的,你家清铃也就放心了,皆大欢喜啊。”
陈让冷哼一声,说:“原来你叫红绡,这是你的主意吧?”
红绡撇嘴说:“你们看看,这个人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真是的。”
几人哄笑一阵,又见过了金毛,个个啧啧不已,都夸了它,这金毛听了好话也活泼不少,不怎么畏惧他们了,一时间人兽和乐,十分快活。
但一说到被盘冒城主收去了阴符珠,就不那么惬意了,讨论一阵,涂清铃说:“我们乔装改扮混进城,就像在蓼州的时候。”
陈让摸着下巴思索,摇头说:“中谷比蓼州不同,乔装改扮不进城是没事,但进城就要查看身份牌通行令,而且你们忘了吗?在鸦风城的时候对着我们一照的镜子?”
落黄也点头说:“你的本命法宝盘冒用不了,如今肯定是放在一个防卫森严的地方,说不定早设下圈套等着我们去,他杀掉原主,就可以使用了。”
这时个个愁眉苦脸,只有红绡撇嘴说:“有什么难的,叫金毛一路挖,挖个洞进去偷来就是了。”
陈让摇头说:“先不说不知道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就是知道,也不想因为这个让金毛身犯险境。”
红绡撩着头发嘟着嘴,说:“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唱反调,偏偏又要凑在一起,真是一对冤家。”
涂清铃蹙着粉额,陈让气道:“明明是你死乞白赖跟着我,还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误会。”
涂清铃看着红绡,心中不爽,眼光突然一亮,舒眉说:“那盘冒不是想要采真水吗?我们绑了红绡去换宝珠,怎么样?”
红绡闻言一缩,说:“你们可不能这样啊!”
涂清铃笑道:“我们再想办法救你就是了。”
“不行不行,那个盘冒狡猾奸诈凶狠恶毒,反正不好的他都占了,到时候肯定我玩完了,宝珠也没有拿回来,我觉得还是金毛挖洞把握大些,你们是不知道金毛的鼻子可厉害了,它胡须一转就知道有没有危险,肯定没事的。金毛,是吧?”
陈让按着额头不说话,他感觉没有阴符珠之后,自己脑子都不好使了,有些浑浑噩噩,想什么都像隔了一层纱,朦胧迷糊。
众人沉默了一阵,红绡又说:“要不这样,我们先想办法搞清楚宝珠在哪里,再让金毛挖进去。”
陈让点头说:“也只能一步步来了,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谁?”
“还记得居雉吗?”
“他会帮我们吗?他不过是鸦风学院的一个新生,能打探到这种消息么?”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试试再说。”
红绡拍手说:“好了好了,我总算安心了一点。”她说着瞄了涂清铃一眼,只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带着笑脸歪过头头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
居雉一族的山谷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两人鸟人看着这个一脸络腮胡子的人说:“客人有何贵干?”
那男子拱了拱手,说:“我是居雉的朋友,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鸟人说:“原来是少族长的朋友。少族长过三天后应该会回来一趟。”
男子说:“就不叨扰了,三天后我再来,麻烦告诉他一声。”
三天后,居雉回谷,一个鸟人跟他说了这事,他心里正古怪,又一个鸟人飞过来说:“少族长,一个络腮胡子的人说是你朋友,在山坡那边树林里等了蛮久了。”
他哦了一声,放下东西展翅飞去。
“阁下找我?”
“你跟我来。”
居雉满腹疑惑地跟着走上山坡,又翻过了这座山岭,他皱眉问:“阁下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见几位故人,马上到了。”
这里是一片石山,山上的草木稀少,被色枯黄,地方叫做癞头山,基本上没人会来这里的。
他跟着走上山去,心里更加疑惑了,那人向一蓬荆棘中走去,他有些不安起来,说:“阁下到底想做什么,能不能直说了。”
“已经到了。”
只见荆从中有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洞,那人弯腰钻了进去,居雉在外面踌躇:他要是想害我,也犯不着这样,他三天前就来了,专门等我,到底要干什么呢?蹲下身子钻了进去。
走了几步,洞中豁然开朗,上面有几柱天光落下,一张圆形的连地石桌周围六把石椅,石椅上铺着兽皮,椅子上的人都披着长及地面的斗篷,也像是兽皮缝制的,厚重非常,见他进来,都站了起来,更奇怪的是,一只金毛大老鼠,居然斜躺在一张石椅上四脚朝天歪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气得很。
他心道:这癞头山还有这样的地方?
其中一个人两手一抬,披风落地,向他拱手说:“居雉公子,久违了。”
他瞠目结舌,抬了抬手说:“陈公子?”
刚才引他进来的络腮胡子也把脸一抹,他愣了一愣,说:“山辉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让笑道:“说来话长,我们也刚来几天。”
“盘冒大人派许多高手四处寻你们,没想到你们就在这里。”
落黄呵呵笑道:“盘冒为他儿子报仇的心意还是这么切。”
一个黑斗篷挥剑几削,切了一块石凳放在圆桌前,另外一个黑斗篷从一侧山洞搬出不少珍稀野果妖兽肉脯放在石桌上,陈让抬手一指:“我们边吃边说。”
几人吃着,叙些闲话,过了一会,陈让说:“其实这次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忙。”
“我有一样法宝落到盘冒手里,是一个指头大小的灰蒙蒙珠子。”
“这···我连盘冒大人的面都见不到,城主府也没去过,而且这个珠子也不知道是在鸦风城还是区曲城,还是盘冒大人带在身上都有可能啊。”
“我知道这很难,只能从长计议,所以我有个计划,看你愿不愿帮忙了。”
“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办好。”
落黄笑着说:“说起来这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陈让点点头说:“你们金雉一族是太阳之体,其实是很好的血脉,只是没有适合的功法,难以修炼,加上飞行靠羽臂,后背没有翅膀,空中作战能力差,所以才地位低下。”
居雉低头说:“陈公子说得没错,据我族中长老说,我们也曾有辉煌的过去,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再没落,到如今大都是凡体了。”
“我现在教你一门功法,再传你一套剑法身法,聪慧如你,相信很快就能出人头地,在鸦风学院崭露头角,跟鸦风城那些大族子弟接触。”
居雉疑惑地看着陈让,心道:这陈公子血脉之力指数三,修为境界也比我高不了多少,这不是忽悠人吗?看了一眼落黄,说:“好,我还想山辉公子指点一下我。”
落黄哈哈一笑,说:“有他教你,我还能指点什么···”
居雉面色疑惑,落黄又说:“就让你放下心修炼办事吧,这里也没外人,我就告诉你,其实我们让哥原本是无相境大能!”
居雉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让。陈让也嘴角抽了抽,落黄这话说得也太扯淡了。
一个斗篷噗地掉落,露出一个金发红罗衫的俏丽少女来,红唇微张,一息过后猛地摇头说:“才不会了!不可能!就他那样?你骗人!”
蒙嵪瓮声瓮气的说:“他的坐骑就是你们中谷郡大颙一族的颙燚。”
红绡跳了起来,说:“不可能!颙燚上神是中谷之主,怎么可能是他的坐骑?别闹了,开什么玩笑!”
陈让心头一跳:原来颙燚就是中谷之主,这撮鸟治下可真不咋地···
他面色平静端坐着,涂清铃淡然自得地吃着果子,落黄蒙嵪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金毛围着陈让打转,居雉和红绡愣着不动。
过了一会,红绡说:“那他怎么就这点修为,还好几次要死要活的?”
“你听说过元荒禁地吗?能从那里面逃出来的,你听说过吗?”
“元荒禁地!你是从元荒禁地逃出来的?我的天啊!怎么会到了这里?”
居雉回过神来,对着陈让就拜了下去,连磕三个响头:“居雉拜过师尊!”
红绡斜咪着眼低声嘀咕:“是真的么?难怪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陈让心底苦笑:又坑蒙拐骗了。扶起居雉,神色肃然道:“好了,这事不要外传,我有大敌,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一旦泄露,那就不是盘冒这样的小角色了。你们得管好自己的嘴巴,我那几个对头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
众人都面色惶惧地连连点头。
此后陈让传授居雉百流归海诀和云剑诀,居雉每天往返鸦风学院和癞头山,劲头十足。
中谷四季如春夏,只安月圆月缺来定时分,一个月之后,居雉兴高采烈地说:“鸦风学院年中大比,我应该可以拿到第一的,但师尊说过既要出风头,又不要太引人注目,所以我拿了个第六。”
“吹,第一有那么好拿。”红绡撇嘴。
“我真的可以拿,第一是盘冒城主的四儿子,他那些阴风鸦毒,正好被我纯阳之气克制呢。”
“那其他人不会挑战你啊,前面五个你都打得过?”
“也是,有一个白鹰族的我打不过,他风雷属性的真气,刚猛爆裂,身体又强悍,师尊,有什么办法打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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