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7点,严谨跟着师父后面踩着点进的饭店,得月楼距离工地大概三四公里,远倒是不远,只是在工地上工作很少有休息时间,只有乘着下雨天或者工地停工时施工员们才会三两个组团去逛个街消个费啥的,因此大部分管理人员都没有买交通工具。至于像严谨这样没签合同的实习员工,实习工资是按出勤天数记的,休息的时候就没有工资,虽然不符合劳动法,但是这是现实,人家又不求着你过来实习,能力强的项目经理难找,值班打灰的实习生一抓一大把,只能说形式比人强,实习生们没办法改变,很是无奈。
严谨他们几个是坐材料部小于哥的面包车过来的,小小一辆面包车,连同司机一起装了八个人,一到包厢刚好分配到两张桌子。
眼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老俞招呼大家坐好,邀请柯总提酒,柯总两根手指捏起酒杯起身,七八桌人一同呼啦啦站起,严谨几个萌新也跟着众人站起来看向主桌。
柯总先是豪迈一笑,中气十足的说道:“兄弟们都辛苦了,今晚放下包袱,所有事都放到明天,在这就是吃好喝好,各桌的桌长把各桌照顾好,酒水今天管够,我起个头,先敬大家一杯”。
也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只见柯总脖子一仰,整整满杯水状物一闪而没,简直豪气冲云天。主桌上除了项目经理老俞、分公司工会主席和材料部经理,其他坐的全是各班组老板,各种“柯总海量”“柯老板威武”之类的马屁一哄而上,然后主桌几位也是一杯而尽,直看的严谨他们是目瞪口呆,手里端着的高脚杯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还是老贱同学老练,端着酒杯抿了一口,脖子扬的很高,但酒杯里的酒却没少几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杯落座擦嘴吃菜一气呵成。有了榜样严谨也就不客气了,有样学样的复制了一遍贱之操作,两人连连举筷吃菜吃的不亦乐乎,很快就抢先垫了一下肚子,这才举起酒杯向本桌其他人敬酒致意。
靠着严谨坐的是1号楼的技术员,名叫顾伟,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个子跟严谨差不太多,都在1米7左右,顾伟比严谨大两岁,但看起来严谨却显得更为年长。
顾伟跟严谨碰了一下杯后抿了口酒,开口问道:“你们年前能封顶吗,我怎么感觉悬啊,我们1号楼班组不行,隔三差五的闹事打架,木工班组已经换了两波了,这波我感觉也干不长,都说是老板给的价格太低了,这个楼的造型又复杂,木工活太难干,算算账会亏本都出去找其他活干了。”
严谨记忆里1号楼在施工过程中确实一直磕磕绊绊,最主要的原因是主体结构设计过于复杂,增加了不少施工难度,而广厦建工分包给劳务公司的价格又不高,弄的几个班组特别是木工班组怨声载道,木工班组前前后后换了有好几批,刚开始成本室和公司的意思都是不给调价,最后实在是没有木工愿意接活,又把之前的第一批木工请回来,上调了40%的价格才把剩余的几层结构完工,是三栋楼里最后一栋封顶的,期间还导致了1号楼管理人员的离职和调岗,引发了一阵风波。
“难啊,我们3号楼有三个单元,为了省钱只用一台塔吊,三个单元都是流水段作业,几乎天天都在打灰,我现在都没有其他想法,整天就是睁眼值夜班到混凝土浇完下班洗澡睡觉,这礼拜完全没见过太阳,我都好几个中午没到食堂吃饭了。”严谨对顾伟苦笑。
“那你们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这个楼废了,你看吧,过不了几天肯定又要出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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