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宫高耸巍峨,拂柳映月的护城河此时被雷雨肆意地胶管着。看上去如此开泰祥和的宫殿群落,却是城中之城,禁制森严、御林把守。
朝堂之上却是一片宁静,甲亥把持大周唯一最高之位已近八年之久……他英武伟岸,虎须柏髯,倒有种不怒自威的帝王风范。
他比弟弟——先王乙辛更勤政,每天鸡鸣即起,日理万机。自废了乙辛之后,他一直励精图治,一心想实现父王未竟的统一大业。
面对礼部尚书呈上的日报,读至“玑羊闲游当街,一马踏闹事为乐”时,甲亥的脸上浮出一丝极难看的神色。
咯咯的笑声穿透大殿,人未到,笑先闻。
“父王——”一声如风铃般美妙的声音被雨声拖得更惹人喜爱。
这是泰景公主驾到,不,她更喜欢别人叫她响铃公主。她是甲亥唯一的女儿,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不顾脚下泥泞的雨靴,响铃公主蹦蹦跳跳地踏入神圣的殿堂,突然想起必备的礼数,就猛然刹住脚步,险些跌倒。
响铃公主立定,向父王煞有介事地郑重一揖。
甲亥弯下腰,捏了捏响铃公主的鼻子,说:“怎么,听说你今天溜出宫,去赶那春祭道场的热闹啦?”
响铃公主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说:“父王有所不知,那老道的仙人驾鹤招式还真的挺能赚取人心的,那可是万名信众齐声称颂的场面。兒臣今儿个可真是大开了眼界。
“不是说今晨父皇要给兒臣讲一讲咱们的三皇五帝吗?我急急赶回来,竟没能吃上祭坛发放的圣果。”响铃公主有些遗憾地说道。
甲亥笑眯眯地端详着自己这九岁的调皮女儿,指一指对面的太师椅,让响铃公主坐下来。他说:“朕也每每自省,为什么独独召你来讲?你呀,贪玩,还顽劣如泥猴,只得将你捉拿来,好好地灌些安眠静心的汤药。”
响铃公主背着手,摇头晃脑地朗声道:“上次讲到上古之时,未开化的人族食不果腹,又值妖孽纵行,鬼魅侵扰,人生浮萍如寄。突然间,人皇横空出世——”
“呵呵,”甲亥笑得胡须都乱颤起来,“这难道是闹市口说书先生的新徒弟在开讲吗?”
响铃公主全不理会父王的笑话,继续有板有眼地讲了下去:“鸿钧创八卦、神农尝百草、燧人钻取火,仓颉造大字。”
甲亥问:“那我要问你,天,有诸天神佛,地,有凌幽冥府,那么,生而为人,是何去向呢?”
响铃公主挺了挺胸,好像这个架势,就能多些男子气概一般,说:“母亲在世时曾经叹息:人生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孩儿年少轻狂,却以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一生短暂如虫蚋,古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既来之,则斗之,既亡矣,就不还。哪有什么因果惩戒、轮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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