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账？呃？你说出来我听听！”杨九斤伸手做了一个请讲的姿势。
“很简单，我们香雅退出以后，你们新世纪就可以得到市里给的项目款两千万，当然了，这个还有后续款项，我就先不说了。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新世纪靠着政府的扶持，就成了S市情趣用品生产的龙头企业，完全可以垄断整个市场……”
说到这儿，柳菲顿了一下，稍稍停息，也是故意留出一段时间，让在场众人的脑子里能有个消化她所说的话的过程。
几秒钟后，柳菲继续开口：“目前，S市统计的全市情趣用品生产销售这一块儿的市场值是每年一个亿，换句话说，就是我们香雅今天退出了竞争，新世纪集团就可以得到这一个亿的市值，杨总，你刚刚说给我个百儿八十万的补偿，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啪”的一下，柳菲的话刚说完，坐在离着她大概三个位置的一个二三十岁，额头上留着一撮染白了毛发的年轻汉子就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白胜，外号白头翁，S市新近几年暴起的道上人物，本人有点儿神经质，却是心狠手辣，据传黑道上多起重伤人的事件都是他所为。眼下的S市，活跃在市面上的那些小混混古惑仔全部都是他的手下。
“娘们，什么意思？你这摆明了是不给九斤哥面子？别以为你长的漂亮就可以在这儿这么拽的说话！我实话跟你说，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我门口就有一百个小弟，让他们进来，一个个轮了你，然后再花了你的脸！”
眼睛瞪的像是要蹦出眼眶，嘴里喷出的唾沫差点儿没到了柳菲的粉脸上，说完话还“卡巴卡巴”的扭动了几下脖子，郝浪觉得他不去出演港台片儿里的黑社会老大都是可惜了资源。
柳菲毕竟是一介女流，遇见这样充满暴力味道的威胁，只是狠狠的瞪了白头翁一眼，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抗议。
白头翁“嗖”的一声站起，眼看着就要发飙，甚至连柳菲身后的郝浪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却见杨九斤冲着白头翁喝了一声：“干什么呢小白？刚才我都说过对待美女不要这么粗鲁，你怎么回事？”
“杨总，这样的女人就得……”
“住口！”杨九斤挥手打断了白头翁的话：“谈判谈判，不就要谈谈才能判定嘛？再说了，你不觉得和这样的美女坐在一起说说话是一种享受吗？你们这些人呀，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唉！”
郝浪算是看出来了，杨九斤今天分明就是想在柳菲面前既当了表子又立了牌坊，事儿办成了，还不让柳菲对他有什么微词。
黑五，白头翁等都是他请来扮演“黑脸”的。
杨九斤将头一扭，看向柳菲：“小柳莫怪，这些人就是粗人，只不过脾气直了点儿。刚才你怎么说来着？呃，对了，我听你说百儿八十万有点儿嫌少？那这样吧，我给你两百万怎么样？”
他一脸虚伪的笑，笑的很得意。在他看来，今天这场谈判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柳菲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琢磨眼前的形势。
稍顷，她微微一笑：“杨总，我实话跟你说吧，为了这次竞争，我们香雅的科研小组光是研制新产品都花费了不止两百万这个数字，而且，我对我们香雅研制出来的高科技新产品绝对有信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杨九斤的身子向着谈判桌靠了靠，直接打断柳菲：“四百万！这下应该够了吧？小柳，你知道我一直对你的感情，今天这事儿，换是另外一个人，连四十万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
话说完，他瞟了一眼一旁的市发改委姜山副主任。
“咳咳咳……”姜山会意，干咳两声算是开场白：“呃，柳总，我觉得吧，杨总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应该接受！怎么说呢，你是知道的，这次咱们市出台这项政策，实际考评是由我们发改委来完成的，新世纪这边研究出来的科研新产品我们非常看好，所以你们香雅研制的新产品我们虽然还没看，但……咳咳咳！”
他是官场中人，油滑有加，话只说一半，点到为止。
“是呀是呀，我们市中小企业会也准备联名举荐的是新世纪杨总这边，所以，柳总你还是从多方面权衡一下得失的好，万一你们香雅参加竞争却是不敌新世纪，到那时候，杨总给的这四百万你们得不到手不说，你们自己花费的所有金钱也都打了水漂，这事儿可是得不偿失！”
瘦子吴会长紧接着在姜山副主任之后发了话。
黑道有黑五和白头翁唱黑脸，白道有两位至关重要的官场人物唱白脸，杨九斤今天这场谈判安排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柳菲犹豫了。
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往，她说不定真的会选择向杨九斤妥协，有姜山副主任暗度陈仓的表白，吴会长的力鼎，香雅的胜算真的不大。
但现在难办的是柳菲已经把这件事和她自己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她把这次机遇看做是摆脱一直以来控制她的那个男人的筹码。
失去了这个筹码，她想获得自由身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一些……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瞟在了身后右侧郝浪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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