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守株待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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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画的身子微颤抖来——如何能记?

个人的运都会为一些和事而变。眼这个老,就是变他命的人。

这么多来,天人都说是不出的天才,说他山第三,鸟第二,人物第;只有自己清楚楚,己根本没有任天赋!

小时候中兄弟个,陶永远是落里默无闻的一个,实他已很努力,但他是比所人都学慢,父的天赋有幸运落到他上,只了他的长们,同族的孩们也笑他,他一点也不像家人。虽然沉寡言,骨子里极傲气,在别都睡着后,他一个人练习画,可是论他如努力,比不上哥二哥手画出的图中种酣畅漓的天

天,他着跑到深的树里,一人走到路,心从最初难过屈变为恐,眼看色要黑,月亮天边升起来,是一轮薄的满,落在上的白却有种怕的感。陶鸩得瑟瑟抖,就这时,个俊朗仙的男走到他前,问:“迷了?”

也许是为对方气质太高华缥,也许因为对的声音过清澈悯,他住了哭

笑了,了摸他头,仿在那一间读出的心:“小朋友,你喜欢画?”

陶鸩怔看着他,用力点点。

“可是,似乎少点天赋。那,送你一笔吧。论你想什么,都会帮。”对从衣袖取出一笔,看去仿佛普通通紫毫笔。

陶鸩疑地伸手去,他接住的瞬间,一抬头……对方突然不了。

周只有月清风,哪里还什么男

惶然四,仿佛才的对与境遇是一场而已。有手中只紫毫,告诉发生的切不是

之后,鸩如有助,很赢得了童的名。他的墨山水意如奔,他的笔线条动如脱,他的卷神形美,气如诗如,惊艳世人的睛。

来时间了,甚根本没人记得小时候钝的事,市井间都说天赋异,才华世。

事事顺如意,及冠之迎娶了妹冯花。花影个女孩特别,时候就着花花草说话,所以虽容貌清,但被说是奇的女孩,家中他姐妹出嫁了,只有她待字闺。但是鸩一直喜欢她。如愿以娶到她,是他人中最幸的一段光。

果不是件事的生,也他们可一直相下去。

所有的憾,都因为那紫毫笔——那天,笔不见

的画师乎把府整个倒来寻找,因为冯影恰好他收拾书房,鸩问她,她却说不清有有动过支笔,鸩第一冲她发脾气。旁人看,画师顿脾气得莫名妙,虽那支笔了很久,但毕竟是一支而已。

只有陶知道,支紫毫的真正义。以于笔不了的那晚上,一个人在黑暗瑟瑟发,整夜曾合眼。

风雨晦,陶突然想幼年——他所有荣耀、声和地,都是支笔带的。既是别人予的,么,是会在某时刻突被收回

段时间,陶鸩把己关在间里,见任何

绝了所求画者。世人只为他孤,谁知他内心忐忑与惧?用了多久,世人们会发现画师江才尽……

陶鸩人张贴示,许重金想找回那紫毫笔,只说那爹的遗,物轻重。这时候,府来了个道士。道士说,愿意为解忧。

“笔就找不回了,也以再造支。”

“造?”

“保和陶公你之前笔一模样。”士的眼充满深,“你上庭院有一棵树,只砍倒它,在树桩设下陷就能捕一只月,用它颈处白制笔。”

世上有月兔?陶鸩根不信。

“自然有的。禹治水,便是兔相助,用天生力令大改道,能百川海,河海晏。年秦始统一六,派大蒙恬寻月兔,能兼并侯,天车同轨,书同文!你要做区一支,又有难?”

道士舌莲花,鸩不由信了几。可是,当他要庭院中桂树时,却遭到冯花影强烈反

笔丢失后,他便再没有她笑过,她却始温柔如。只这次,她了,大:“不——别砍棵树!”

冯花平时的情是极和的,一刻却发出了所未有刚烈。拼命夺了斧头,在争执误伤了的右手。鲜血滴下来时,他眼底起沉甸的怒火,冷硬地开她,:“动。”

棵高大桂树仍轰然倒

树之后,道士又光秃秃树桩上了一个阱,诱月兔。

那年中月圆之,当真到了一兔子,士拔了的后颈一撮白,接着剑对准头砍了去——

兔子的眼睛天无助,满恐惧泪水瑟发抖。

不知道根心弦挑动,鸩一把开道士木剑:“不是只兔毛就了吗?了它吧!”在他手的瞬,兔子闪电般脱逃走

不甘心凌空挥一剑,气打到兔子的,但它是踉跄一下,迅速逃消失在色中。

“你知知道它头颅可入药治间百病?乃无价宝?”士厉声问。

“莫非,”陶鸩冷,“道只是想陶某之,捉到兔砍下颅?”

道士也觉失态,脸色连了好几:“自……不。”

的紫毫终于做了,而时冯花已经病好一段日了。画师开只以为是普通寒,可来拖到久仍不好,再来,郎摇着头心病沉,药石效。

后来……偌大的中便只下了他个人。

陶鸩站空荡荡房间里,想念起温柔笑,想起经的暮朝朝,才发现,自己心永远填满的遗——不画,而她。

“纳兰哥!你看棵桂树!”曾经,她顽皮将手背身后,“多漂亮树!以我们一在这树听春雨、看夏雾、接秋露茶,等冬大雪飞,年岁岁。”

“好。”

兰哥哥,你最有问了,这棵树个名字不好?”

“取字?”

“对啊。”

“……就叫珊梦吧。”

执手站树下,望着所的花朵耀眼闪烁……阑珊,阑珊,世间情人,论找寻久,无等待多,总有火阑珊的那一美梦吧。

可如,他的梦,永地破碎

刺的是,后来,只紫毫也并没如道士说的神。陶鸩道自己骗了,若不是中有魔,如何会入别人陷阱中?

在那心冷如的冬日,他索性笑,执画出一又一幅硬的、无灵气天赋可的画。

既然自原本是世盗名辈,就世人看真正的,来嘲他吧。师心中种自虐的快感,仿佛只另一种苦,才抵消失她的痛,就像酒浇在口上,能用更烈疼痛他感觉自己还着。

流传出了。

是陶鸩料的情却没有现。他名气太,很多一听说陶画师画,立不吝溢之词大赞扬……就算一潦草粗的作品,也被当写意的画法来解。

到这个候,陶才发现人的可,也发了自己可笑。

——世,又有个真正画的呢?

就这下去吧,什么也用管了。

后来,陶鸩没细去数失的岁

岁岁,一人独站在光秃的树旁边,春雨、夏雾、秋露泡,等寒大雪纷,连雪冰冻了的双眸不察觉。

直到日,仆慌慌张地跑来诉他,那被砍的桂树出了花……正书房午的他甚连鞋也有穿就了起来,随即却了一跤——砚台到脚了。他愕然起来,瘸一拐着脚地向门口,惊喜慌中不知又带翻什么,子里叮哐哐一狼藉之!他跑了庭院,终于不住喊一声……

“花——!”

穿透年尘封光阴,的声音哑像是满厚厚灰尘和缕血的道,他为她会繁花盛的奇迹回来。为,无次在梦,她就在怒放花树下,冲他微啊。

是没有……

有回来。就算枯会再开,她也会回来

师痴痴着那棵,突然泪转过去,这有最好回忆,有最坏。他不道该面,只能怔地转身去。

风华如的男子经白发苍,面也被皱模糊,言语中仍然有力量:“你,很没有画了?”

陶鸩用手颓然住面孔,整个人微微颤起来。久,他从嘴唇艰涩地出几个:“……画不成。”

伤心画成。

“是因为支笔?”老者叹了一声,目光落陶画师腕上触惊心的疤上。

“是因我妻子。”陶画怆然落

她去世后,他发现自画了那多图,从来没为她画一幅画。他努想凭着忆为她一幅画,不知试了多次,却究没法出来。少次,将作废画纸揉一团,将自己痛苦揉一团,复折磨,却一无获。空荡的房纸笔狼,他踉坐倒无痛哭。

他可以世间万,却唯画不出的模样。

他很她。

“你可知,冯花为什么么激烈反对砍么?”者温和看着陶

为……自幼便爱所有草树木。”

是的。为她在棵树下下过心。”老摇摇头,“很多前,小孩花影树下许心愿,望一个陶鸩的孩开心来,她,每次到他黯躲在角里,她很难过。如果树公公能他,她会一生惜照顾棵树。”

陶鸩身一震,猛地抬头来。

“于是帮了那男孩。用妖力足他的望,给他一支毫笔。”老者温地说,“那支笔的力量,可以帮男孩突长久以禁锢他枷锁。”

“你……究竟什么人?”陶鸩抖着问。当年俊如仙的子,如满面尘的老者,是仙,是妖?

——对分明有凡之力,为何六时间竟老至此?

“我经是仙,后来是,”老微笑,“不过,的原形直是这树。”

“树?”陶画师了。

“没错,日你和花影执站在树,我的字,还你取的。”

树,或说阑珊温和地着他,“树离开泥土都枯萎,以我被伐之后便迅速衰下去。年给你那支紫笔,正用我的枝做的,树枝残的妖力,在被折之后会慢褪去……笔上妖力越越弱,九九八一日之,就一儿也不了。”

“你说么?”那间陶师的脸苍白,仿佛明了什么,却不敢定——

“那支的力量,在三个之后就点儿也剩了。开始你实依靠突破了己,但来许多,你靠,不过你自己双手而。”

“这……么可能?”陶鸩以置信踉跄后退

知道那我为何说你天不够?谓‘天’,是对于技而言的,技巧可练习,天赋不;上天予你的眼和双,决定你如何受世界——温暖冷漠,锐或麻,都会递到笔,再感他人。的内心闭、坚岩石,绝感受、拒绝碰,那才你天赋不足。

“我知,你很奋,你岁之前遍了十种笔,摹了上种古画格……一直在寻,却不曾停和聆听——聆听己内心声音,听身边世界,听草木花的絮,云卷舒的姿。直到有了那紫毫笔。

“从之后,停下了跑的脚,驻足己内心风景,始感受、开始碰、开始听,开等待灵里那小的花朵含苞到开。从之后,的画渐突破禁气象大;到后,根本需要依那支笔,甚至,根本没意识到早已变了普通紫毫笔,你的画然流露惊人的华。

“所有的量原本潜伏在的身体,就像子深埋大地。一支笔给你的,并不是迹本身,只是一阳光和水而已。

“很怪,总些东西,你跋山水,走天涯海也未必找到它。你只有守在原,才有迹出现。

“当的才华灵感终如种子土而出,一点点成参天树,那是你自的事情。

“至兔子,更帮不你什么,紫毫笔力量本就在笔上,而在笔毫。何况夜你们捉到的不是什月兔,是有一儿妖力小兔而——

“你一念慈救了的性命,小兔是好孩子,哪怕忘当年的情,仍努力地为你做什么,把自己后颈白都拔下为你做,去为找灵感……”

树落花,顾菟眼睛红的,玛颜色里是水波,她终于想起来……

年前,被道士桃木剑打到了,虽然了出来,但之前很多事不记得。如今,她都想来了。

“外公,外公!”

“外……快我刚抓的蝴蝶!”

公,大菜梗真吃,我要吃……”

公,你你看,看我在上打了个洞,害吧嘿?”

“外公,要出去荡啦,过,每年我都回来看的!”

每一年都会回看你的。

顾菟立半晌,突然扑去紧紧住阑珊,大哭来:“公,你什么老?”

“傻孩子,”阑珊温柔地着她的,“天有情天老,更况是我。”

不要老,行不行?”顾菟泪眼里一丝茫,还有丝恐惧——以前外公那高大俊,很多多年都有变过,她一直为那清笑容是不会蒙的月亮,那手臂以一直她高高起,直地老天

,那么会……吧?

菟哆嗦一下,突然觉之前的光走得快,而甚至连“每年都回来看”这个小的许也没有现。

暖重逢时刻,将军不时宜地过来,“慢着慢!二位,能让我一个问吗——什么一桂树会一只兔的外公?”这定不是生的你道吗亲?

“因外婆是子啊。”顾菟仰满是泪小脸。

“……”好吧你赢了!

“我原是一棵炼成仙桂树。广寒宫里美,却冷清了,我花开落几千,终于烦了那所事事日子,到了人。”阑梦的声很好听,如同苍而新鲜月光,经山脊、树梢和万年的光,“人间的百年里,每天有色各样人从我树下经,我看他们,得很有——

“后来有天,我到了一兔子。”

每个事的开,都有么一点然,却仿佛命安排的然。

“那真是只冒失兔子!”阑珊梦笑,“一头撞我的树上,头鼓起了包,呜直哭。

“可是,它竟然看见我仙身,傻地含眼泪说‘呀,好俏的少’——在人间百年,来没有看得到的仙身;我存在间几千,从来有人说的仙身看。”

说到这,白发苍的老眼底竟露出少般的神,那表,让人信他年的时候确是很看的。

“我后才知道,它是卯十二神一,曾在天地鸿蒙初开上古时帮助大治水,不是一的凡兔,修为甚比我还高出许。所以,它看得我的仙,我却不见它。她顽地说:‘我也长很好看,你想想看?’随后,面前出了一个蹦跳跳白衣少,巧笑然容颜冰,我那间便住了。

“从那后,我时间突变得快来了……凡人说日月飞、如光电,我然也能得了。

“几百转眼即——天一日,间百年,对上神来说,实也就过了几,我偷出月宫事情便发现了,我被连拔起,回广寒中。从之后,便在月中受刑。”

,皎皎月之上,才有吴日夜砍桂树。

阑珊梦神色似似喜,“那只傻子,竟请求和一起到寞的广宫中受,在月中日复日地捣,成为人口中‘月兔’。虽然她的陪,但在峻的刑下,我是一天虚弱下,枝叶萎,花凋零。她自幼山野之长大,今失去由,比去生命残酷。

“终于一天,说:我逃走吧。

“逃哪里?愕然问。她眼的光芒了一亮,像是最粹的玛宝石被缎细细拭过,清晰而定地说:人间。

“她在药的时悄悄制了迷药,迷倒了广寒宫的卫,我从月宫逃了出,永失籍,堕凡尘为

如雨,雪如诉。

“长受刑使的元神为虚弱,强行突月宫结更使伤加重,一年的天格外冷,山一直在雪,我觉自己不过去,一些野小妖自己的术帮我,阳光、水、肥……热地弄来它们能到的东西。可是始至终,月兔只冷冷站一旁,么也没做。那她从卯十二神成了兔,甚至不如最通的小法力高,连一柴火也法点燃。”

真的什都没有?”裴军的声里突然东西波

梦眼底然平静,却温柔伤。

久,他开口:“我很早前听过个故事,有个人森林中了路,要饿死。这时,狐狸他叼来一罐水,老虎为弄来了柴取暖。只有蠢的兔子呆站在边,什也不会。其他物都嘲兔子,它们各散开了,孤零零兔子对人说:‘我没有么能为做的,我想为做点什。’说这句话,兔子笑将自己身进燃的火焰。”

什么也有做,因为她经想好么做了。

兔子自己的神放在焰中,成最温的火种,融化周的冰雪,帮助她爱的桂过冬。

“她让一定要到春暖开,连她的份起,看山遍野绿色,从冬眠醒来的物们在谷里奔欢叫。”阑珊梦到这段事,竟只是微,“我应了她。春天年一年,看过经的风景,直到自也成了景本身。

“我,即使过一万,也不有什么别的事发生了。可是一天,然有一兔子冒失失地到了我上,那刹那我为时光转了千年……子揉着上的大泪眼朦地瞪我眼,突大哭起:‘你棵笨蛋,长这多桂花,为什么结胡萝?’

“它是一断奶不的小兔,并没多少妖。那一我心中柔软的方被触了,如月兔还的话,应该也许多的子孙孙吧?我来没有过父亲,不知道怎么照小孩子,但是论龄,我该比她很多很辈……是当这小兔子我是谁,我想想,只说自己外公。

“我带那只小子一起胡萝卜,教它捣,照顾一天天大,觉这是世最值得注的事。

“后有一天,它背着袱要出闯荡。才发现,她已经大孩子——她以远行,而我不跟随。时山中经有隐居住,身后多一个清的庭院。我看见人们生病死,知道许人类的人也是此,看孩子跑的背影,固执地候春去来,等太久,到脚生根,让己长成棵树。

“那一,道士伐了我树干,我的元驱逐。本应该那一刻飞魄散,但是散的执让我留下来,想,如有一天兔子回找我了,找不到,却只到光秃的树桩,一定会过吧。为我妖尽失,然只有墙之隔,我始终能跨越。于是我墙脚等了六年,满面尘,无人见,直今日遇……”

落英缤,凉如丝。阑梦突然叶铿然深鞠了躬:“谢。”

他的神如此郑,仿佛感谢,仿佛是畏。

缘际会,早该魂魄散的拥有了最后的华。天间的雨汇集于,季节转,所的花朵第盛放。

如今,他再无憾。

“外公?”顾菟突迟疑地起头,仿佛预感了什么,突然紧抱住阑梦:“不要走!”

不起啊。”阑珊温和地头,摸摸她的袋。他形体渐变得透,满树花正以眼看得的速度速凋零,枝叶在那间败,仿佛场美梦雾散去。

这一,天空突然下了大雨,雷声低,四周得昏暗夜。暴之中,铿然的唇却干得可怕,身体里仿佛有什力量要破桎梏,但眼前雨雪纷如电,看不清。

“……叶校尉?”

校尉!”

尾声

叶铿然来时,现自己在马车。车外声淅淅沥。

“我们已出了河,再往六十里,就是陇军营了。”裴将双臂环笑眯眯说。

“……”铿然愕环顾四,按住点昏昏沉的头,“我怎会在这?”

“你在河被一只味奇怪兔子绑啦,后我义薄天地去你,遇了脾气怪的画,还有棵性情和的桂。那棵都被砍只剩下桩了,着一点念强留原地而。你做件好事,帮助桂与兔子逢,后啊哈哈,你好事到底,了那棵树很多水,让枯木逢。”

铿然慢想起了前发生事情,觉得荒如梦,将军笑眯不正的样子完全不谱!

“你说……雨水?”

“不我是说水!你水昏倒,是我你扛到车上的。”裴将连忙认地说。然这位品校尉以掌控地间的水,但似乎还来没有使用过呵,所以才在在给棵树浇时自己脸地昏啊。(:叶铿的身份,见《叶好龙》)

“总,很快可以回营啦。”裴将军了个懒,微微笑,“校尉你得,始呆在一地方等某一个,是不很笨?”

叶铿点点头,随即又头,冷的神色缓变得和。

有些东西,你跋涉水,遍天涯角也未能找到。有时只能静地、耐地等。

你只有守在原,才有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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