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凝碧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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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槐叶空宫,凝碧头奏管

——唐·王《凝碧

这是裴第二次洛阳城。

第一来时,值春日中牡丹开,他杜清昼在老师边,市热闹,时有红脸的小娘来问们要不买花。

而这一,他几认不出座城池样子。砖黛瓦布焦黑迹,偶匆匆路的行人,脸上带麻木的惫和警惊恐。

战争摧的,不是城池,还有人

的牡丹一年春还会再,只是,人心中花朵却败不再。

路边台阶上着一个。在所被战争苦难剥精致的群中,是个很特的人,他穿戴整齐,上去也年轻,张脸像刚被溪洗过,净瘦削,坐在台上吹奏篥。

篥是一契丹人使用的器,也称为悲,吹出乐曲温苍凉。

裴昀几停住脚,聆听一曲终。对方放唇边的器,突抬起头,冷漠灰眼睛着他们:“有酒吗?”

偌大的楼里客寥寥无,酒旗也沾了

点了一廉价的酒,少琳琅好地试探舔酒碗的浊酒,叶校尉在她身,坐得直。

吹奏筚的年轻盘膝坐,不说,端起碗就大喝,几酒下肚,发白的唇渐渐出惊心紫色。

“你中了?”昀看着的脸色,眉头缓皱起。

对方的指还扣酒碗上,动作甚没有丝停顿:“中毒已,大限至。”

两只酒碰在一,他从后抬起双灰色眼睛:“也许你今生最一个和喝酒的了,你听我的事吗?”

奏筚篥人名叫诸,曾是幽州族,因战乱而魄,被胜的契人收为

时,他在很多挑选的隶中间,面孔如后新竹清新,人踱步他面前,随口问:“哦,叫什么字?”

“我叫诸,诸百家的。”孩如实回

过书的?”对方不经心问。

“读过。”

“你部落已被契丹掉了,那些读的书忘!记住,你的命如猪与。”主不耐烦说,“后,你叫李猪,猪圈的。”

年的李羞辱地红脸低头去,心在袖因愤怒微微发,梗着颈脖上筋隐隐。

身为隶的生暗无天,直到诸十五那年,个叫安山的胡打败了丹,没了他们批奴隶。

那一,在一阴冷的房里,诸的命被彻底变。

禄山亲持刀将阉割,此,他为了安山身边名侍卫官。

宝十四,安禄起兵叛,攻下东都洛。而这的李诸,已经是禄山最任的贴近侍。

随军出的李诸命清理阳行宫,金碧辉的宫殿、五彩织与绫罗、数不尽奇珍异……令兵们眼发亮,映不亮诸冷漠眼睛。

这些年,他杀很多人,握剑的很稳定,堆积如的尸体能令他步停止,金银财也不能他目光驻。

界是一寒铁,年的心是。

女们惨的声音耳畔喧,只听兵们喝:“走点!”

除了宫,他们俘虏了批梨园师。大宫中训乐师的方叫梨,听说日有溶梨花,胜景而名,当大唐皇亲自挑了三百乐师,梨园教他们,今都成了阶下。此刻,吓坏了乐师们身发抖,脚步踉。只听“啪”地声,一乐师被了一鞭,顿时倒在地。

“你,干什么!”只见兵用鞭指着地的乐师。

李诸住脚步,一样东西滚到他脚边,是一支通的筚,由羊制成,身光滑,看上去有些年了。

抽打的师不顾血的肩,朝前出手,乎还试去捡拾支羊角篥,被然大怒士兵用子拦住。从李诸角度看,对方色苍白,肩膀微发颤,神却并有乞求。

士兵手又一就要落,“啪!”鞭子在半空,却被住了。

四周一子安静来,只李诸将子拂开,面无表地俯视师:“会吹筚?”

命令:“吹一曲。”

的脸色白,手如同料春风中柳枝止住发抖,半晌之,乐师羊角筚放到唇,开始奏。

渐的,种惊慌神色从师脸上去了。吹奏的候,像有另一灵魂从身体里来,那灵魂多翩跹,波微步,行走在命最宽的星空

诸的记里,只很小的候母亲他吹奏筚篥,子俩依在篝火边,他真地吹,母亲拍着他背哼着儿,那他血腥戎马生里唯一暖的底

多年了,没有人触过,至从来有在梦出现过。

曲子完,李很久没说话,兵们也敢开口,年轻的师垂着眸,像池塘波剪出的段柳影。

“把留给我。”李诸了五个,转身去。

士兵们递上来卷宗中诸看到,乐师名雷海清。

雷海自小被母遗弃,乐班师捡到他时候暴倾盆,电交加,所以给取了雷

岁那年,雷氏少被招选梨园做师,唐宗李隆爱好音,亲自练梨园子,很赏少年奏的琵,于是然为他名:“清河晏,天下太,朕就你叫‘清’。”

机遇顾,少像是盛遗落的琶与珠,被命擦亮了赋。

个孤寒年的命,要比诸幸运多。

被留在诸身边,虽然仍戴着脚,但得允许在院里活。洛阳宫中的戮从不停止,风中带血腥气。安禄山怒无常,心情不时杀人麻,常一些不忍受的女、乐试图逃而被抓来处死。

当然,也有极数幸运脱的。

雷海清果要逃,本应别人有多的机。李诸他看管并不严,甚至有一整天他不闻问。

宫墙外蓝天,海清也尔驻足望,但究只是下头去,握紧手的筚篥。

战报断传来,安禄山军队在东、朔、关内,都遭到一波波强的抵。曾经军势如竹的战一去不返,大军民组起来,地反抗雨后春,胜负行着拉

战事的着,安山的脾也越来暴躁,火最先在宫女宦官们上,每都有被下去处的,被责刑罚……

天,安山要穿服,他三百斤体重,得有人下替他肚子的肉顶起,才能穿衣,他连叫了几声,值的宦才慌慌张地从口进来。

“死外面了?”愤的安禄随手抓一个铜炉,就宦官砸

——!”

香炉中了人,却不是个动作了半拍宦官。

来送战的李诸好走进,被香砸了个着。这天本来是他当,却受池鱼之

的香炉沉,砸额角,诸头脑嗡地一,眼前黑几乎刻昏厥去,鲜顺着额上的伤迅速往流。嗡作响的边,依传来闯的宦官头说“死”的饶声,李诸不动弹,至不敢按压伤,笔直跪了下

——否则,待他的能是更厉的惩

让视线糊不清,李诸如雕像般直跪在上,突,冰冷头上泛一股热……

禄山已穿好了服,手抓着一香灰,在他的口上。

年轻侍的眼瞳剧痛而些迷蒙,仰头看,帝王眉俯视他,似在看他口的深。当初,他被阉时血流升,濒死亡,是安禄亲手用灰为他血,将从鬼门拉回来。

这些来,李分不清己对安山,究是爱是

下去。”安禄山耐烦地了那个软在地的宦官脚,甚没有再对方一,他的光只停在李诸血的脸

被侍卫拖了出,“饶……”哭喊声来越小,直至再听不到。

“他都怕我,只有你怕,”禄山似非笑,音竟有分欣赏意,“年你们溜排开,只有你脖子是着的,就知道的胆量同寻常。这些年,你没有我失望。”

初降,诸一身惫地回府中。

耳边传一缕幽的乐声,仿佛月在拨弦,令人的境也安下来。

乐师在台里独吹奏筚,苍白莹的侧被月色练,身单薄而独,仿将所有魂都交在音乐中。

破山河,城春木深。

青石台上沾着水,苍的曲调人落泪,连带着院里的色也苍起来。

雷海清有意识有人走。只有吹奏时,他才会为那个赋过人清澈少。像沉的山石,被光之强悍而力地砸,露出石中莹夺目的玉。

台上摆一把陈的五弦,李诸步走到边,盘坐下来,十指落琴弦上。

牡丹开在月,宫花得寂寞。

琴声和,乐的吹奏毫没有顿,也在这样静的夜,命运常的动,失去国的痛,故园破的怀,让他无需言

道合奏多久,渐的,篥的曲从幽咽沉拔高一点,是深井看到了,微小光芒与乐在声中渗出。李诸的绪也随一振,下琴音渐明朗——

见月,鸣山涧。

再深孤独,人共鸣,便会化声音——或许,是言语倾诉,是心弦和鸣。

李诸从没有弹这样的子,他不知道己弹的什么,是顺着绪起伏拨弦,着月光流而上,曲子那好听,听得就所有的难都可被抚慰,所有的口都会抚平,有的思都有人听。

一晚之,李诸雷海清脚镣去了。这本不合规,但为安禄的近侍,没有人对他质

连吃了场败仗,战略要雁门关而复失,在河南因张巡守睢阳被拖延机。

云笼罩洛阳行中,侍们远远能听见禄山发的斥骂。李诸履薄冰,打起十分的精随侍在躁的帝身边。许是额受伤的故,这天来李总是精不济,里睡不,几次点出了漏。

深人静,忙碌了天的李疲倦地在床上,很快进梦乡。一会儿,熟睡的眉头紧,发出意识的吟,冷浸湿了发。

“啊——!”

撕心裂的吼叫从黑暗传来,诸冷汗涔地坐来,双睁大,着自己膝盖在暗中喘,像是伤的猛

过去多,在他为已经却往事时候,悉的噩仍会突在寒夜悄然而意地袭,记不这是多次被惊……空仿佛凝得令人息,李手上的筋凸起,额角上伤口又裂了,辣辣地

门“吱呀”声被推了,李猛地抬头,一而起!人的本让他毫迟疑地刀斩下——

蜡烛滚到地上,烛光洒一地。

李诸愣一下,睛一时法适应光。血咸湿的汗滴落眼皮和毛上,些刺痛,也有片恍惚。从来没想过,无眠的暗里,出现烛

才的那瞬间,手中的刃清寒准确地住来人颈脖,要再深半寸,可以将方的脖割断。

被刀抵门上的年脸色微苍白,身着轻春衫,还握着台,像一朵墨的花,在春夜门扉前。

“你做什么?”李诸声音沙,他知,自己样子一很可怕。

“我到里面声音。”乐师发的目光在他流的额头

手中的移开,息胸膛起伏,漠地说:“下次这样闯来,被掉的就是蜡烛。”

年俯身被斩断蜡烛捡来,放桌案上。烛光顿令屋子亮起来。李诸背着他,至没有识到,己冰寒怕的脸,不知觉在光渗透中些微软

年即将上门离时,李皱眉转身:“着。”突然开:“给拿一壶来。”

空气清沾着露,树梢光流动。

雷海依命端了一壶酒,李取出一夜光杯,见对方视线停在自己酒杯上,李诸随问:“过葡萄吗?”

“喝过。”

给自己了一杯:“你第次喝酒什么时?”

“刚入宫时候,下赐宴。”

梨园子是被人不起的“下九流”,一些大夫说园乐曲靡靡之,但是帝李隆亲自宴他们,,天下无盛世,哪来四笙歌?

当然,都是旧了。如战火流,礼崩坏,再有丝竹乐可以听,更没有海河晏,下太平。

“你羊角筚,看上有些年了,带身边很了吧?”几杯酒下,李想起初见面时,少年冒生命危去捡拾篥的情

是我师留给我遗物。”也许是过酒的故,雷清的目微微迷,“我个孤儿,自小被父收养,学了琵、筝、笳、箜、横笛……许多乐器,我最喜的,还筚篥。时候我敢一个睡,师就吹奏篥哄我睡。师说他年的时候到过一翠鸟,色格外看,他奏的时翠鸟飞枝头聆,一枚毛轻飘掉落在篥上,为了这碧玉。”

李诸才注意,筚篥镶嵌着小块碧,色泽人。

毛?

“哄小孩故事而。”李神色不为然,角却勾一个弧。他知,那故是雷海最温暖回忆,如母亲篝火边给他听故事。

“你师人呢?”

“去了,后乐班也散了,初的同都失散涯,只下一个哥,和一同进宫廷梨。”少的目光淡下去。

如果是战祸,这些梨般的少们,或还在春树下,奏着清流水的章吧。

战争摧了那些好的东西,让最的回忆能存在梦里。

“琵琶酒夜光,欲饮琶马上,”李突然将杯一仍,清光划,他拔腰畔宝,拔身起,在下舞剑,“醉卧场君莫,古来战几人。”

花簌簌下,剑凛冽寂

半醉的轻侍卫子微仰,用剑尖起酒盏,他出剑如光电,那杯中却一滴没有洒来,他身接过杯,仰将杯中一饮而

,他猛回过头,带着意的眼里,那漠的灰似乎蒙了一层光:“知道我生最后的事是么?”

“是什?”雷清双颊红,也了醉意。

“没死在八那年。”侍卫秋长剑所,眸色灰烬,“那一年乱,我有族人被杀死,只有活了下。我爹告诉过,宁可也不能奴隶,那时拔准备自,但最那一刻岁的我发抖了,我不敢。”

影婆娑,夜风吹心胸,脸颊的也冰凉骨。

知过了久,一温热的掌扶住诸的后

喝醉了。”雷海将他手的剑拿来,放鞘中,淡地说:“那些死了之人很勇吗?我不觉得。留下来对的人,才更强。”

一晚,诸是被海清扶房间去

醉眼里,他看到师低头亮烛火,屋子里了那一温暖烛,周遭再令人息,连暗也变清澈而静。

鸟么……

一身绿色春衫少年,像一只鸟,停在他的前。

一晚,诸没有噩梦。

作为仆,雷海明显是合格的。他虽有乐天赋,但对人世故甚日常生常识都得极少,常常发出神,侍在李身边斟倒酒,至笨手脚把酒打翻过。

李诸雷海清乎意料宽容。没过多,一件外发生,让李也无法视不理。

那天诸回到中后院,突然闻一股异的血腥,青石径上隐可见斑血迹,顺着血往前走,看到雷清站在路的尽,似乎力在掩自己的张,连也不知放哪里

冷冷地着他:“里面藏什么人?”

清脸色然苍白。灌木丛传来窸窣窣的音,雷清伸出臂试图止李诸前,被方随手开。

个满身迹的乐被李诸灌木丛拎出来:“我不死,我有妻儿……求你我走……”

是一个园乐师,名叫沈原,逃时被侍发现,急之下藏在此

常有宫、乐师脱,而总能躲侍卫的逻,李也怀疑,他们人接应。

只是曾想到,那人就他自己边。

诸面无情俯视浑身发、涕泪流的乐,手缓地按在柄上。他拔剑瞬间,海清突冲过来在沈子面前:“不要杀!”

风吹动,少年的影在盈的春光,像是小的春,妄图抗命运野火。

“此刻自身难,还想别人?”李诸压住眼底冷的怒,“你三百梨弟子,经被杀一百多,都是图逃走、不听令的。”

雷海的肩膀瑟发抖,让李诸外的是,他眼里出的不恐惧,是一缕……失望。

“能着你们手杀人,并不什么勇,只是失的理而已。”

沈子还是被死了。

李诸没当场斩他,而派人将带回牢。原本子原可活的,是途中再次逃,在翻过宫墙,被巡的士兵箭射杀,死时全没有一完好的方。

兵们在的身上出了一染血的珠耳坠,那是他给妻子

人不顾命逃出墙,一有比性更重要承诺;在人拼去抓一渺茫的望,一有不能负的等

清得知息时,是一个雨的午。少年到沈子的死讯,眼睛睁,脸色时煞白,那一瞬,他跌撞撞就狂奔出,被李冷冷地住,他望地回头来,是李诸一次在眼里看恨意。

暴雨倾,少年身狼狈湿透,脸分不清雨水还泪水:“还记得跟你说吗?当的乐班,只剩下个师哥我同入园。”

李诸怔一下。

“他的字叫沈原。这年来,是我唯的故人。”

,已经久不曾噩梦的诸,梦八岁那部落被丹血洗,母亲最的泪脸着鲜血,手里拿一对珍耳坠……李诸惊过来,黑暗中着自己双手,惚能闻血腥气,自己的,别人血,在场上,宫帷中,洗不净,抹不掉。

而他道,这次,雷清不会端着烛来了。

沈子原后,乐重新戴了脚镣,大病了场,人迅速消下去,本略显白的脸凹陷得怜,乌的眼瞳变得黯,神色悴地随在李诸边,给斟酒时,漆黑的毛低垂,不再言

想走吗?”终于一次,似无意,李诸口问。

逆光看清少年神情。晌,才到一句答:“能放我吗?”

你能放走吗?

李诸心突然一,才意到……年凝视宫墙外蓝天时神情,并非没看到,是刻意略而已;少年的运,一一直是宰在自手中的。他拥有手可热权势,走一个小的梨乐师,非不可

当初逃的沈子,如果假装没看见,许对方有一线机能逃

放我走

突然意到,他是不能,而是不。也许那晚合的月色过皎洁,也许是逢知己喜悦太真切,许是没噩梦的眠令他过贪恋。

他从想过,放他走。

清风情亦无,终究能以沉相对。

惨淡的光下,海清握了手中筚篥,背上淡色的筋隐现,仿佛用了大的力要握住么……角上镶的那块玉,逆下莹莹色有几诡异。

趁李诸神的时,少年形微侧,以袖掩,从无看见的度,用篥上镶的碧玉杯边沿轻无声擦了一,再晃酒水。

然后,光杯盛温热的端到了诸面前。

李诸觉不对,是在次巡城程中。

一起巡的还有在侍卫的呼延,两人患难中过命的情。当安禄山范阳节使,攻契丹行途中李的腿受伤,是延烈背他走了多里路。

呼延是豪爽人,但不喜欢人,他止一次告李诸:“告诉,离那汉人远,他们然看似弱,但草原上铁骑更对付。”

这天人巡城途中,诸突然阵腹痛忍,冷涔涔。

呼延烈他脸色对,关地问:“是不是坏了肚?你先去,我个人巡后面的坊就行。”

诸本来想坚持,实在腹难忍,依言先开了。路突然起了雨,雨越下大,湿服裹在上,令本就身不适的诸更加步维艰,他眼前黑,按阵阵剧的腹部,勉力来一间屋下避雨。

这是间破旧药铺,面坐着发花白老郎中,看到他痛苦弯的姿态,叫了他声:“了?进让我看。”

诸走进,老郎的手搭他的脉上,又详了一他的气,肯定说:“中毒了。”

绵密如,李诸才想起,最近自常常会名其妙腹痛,宫中的中看过,却瞧出病因。

“他给我过很多毒,一始我不道,后经常莫其妙地觉身体样,让经验的郎中看,我才道自己了毒。是我开留心。下来几,他在酒杯上手脚,都看见。”

“他要毒你,你敢把他在身边?”琳琅口而出,好奇地了舔唇的残酒,她本来想再喝口,但铿然把的酒碗掉,她能不服地挽着铿然的膊,聚会神地故事。

“你做噩梦吗?”李诸眼睛里没有什情绪,酒杯的却微微顿,“遇到他前,我常会做梦,睡对我而是一种侈。每我闭上睛,就看到那最不想忆起的事,虽清醒时人并不多么愉的事,比起在梦中经与见到,要美一千倍。

“很怪,自他来了后,我便不再被梦反复磨。”诸摩挲手中的篥,“许,是个人走路的时太长,孤独了;也许,那种独的乐声静令人稳。”

世间总一杯毒,带着无法抗的诱惑,如同河的肉,知道有,人还会冒险尝。

许是说了话太了,李突然开吐血。将血迹掉,嘴露出惨的弧度:“可惜,命运往是由不人选择,我最,还是手将他进了地。”

时已是夏,猎中举行猎。

禄山的卫队在罗、奚、契丹、鞨挑选八千“落河”士,同猎场比

之下,有人都使出浑身数,最勇猛夺的两人安禄山近侍李和呼延。呼延收获了只野鸡,六头獐,一头猪,一熊。

李诸的获更为人,除獐子、猪这些常猎物外,他猎得了头白虎,令安禄大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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