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恩·莱斯特·霍尔拉了拉缰绳,把马停留在一处崎岖的坡地顶端。这里的地势有些危险,不过马背上的他显然毫不在意。
“可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随同的几人纷纷也勒马停驻下来。寒风中,健壮的牲畜们喘着白气。这些都是久经训练的战马,漆黑的身躯高大强健,光亮的皮毛上戴着成套的鞍具,此刻却隐隐有些散乱。
并非是因为疲惫。空气中弥漫的,是嗜血的兴奋。
坡地下方,一整座城镇正在彻底燃烧。从斯卡恩的视角望去,通天的火光卷曲了城镇上方的空气,黑烟聚集成云,遮蔽了天穹,也遮掩了许多刺耳的哀嚎——男性的,女性的,老人的,孩童的。不停坍碎的房屋中,许多焦黑的人影茫然地左冲右突,张着嘴,作出扭曲的形状。
如同一场秃鹫的盛宴。在城镇的外围,数量足够的骑士正围剿着漏网之鱼。黑色的战马成队驰骋着,它们的主人今天收获了足够多的财富、恐惧,与死亡,
“人类的使团已经越过了绝地谷,”斯卡恩的身后,一名褐色卷曲头发的魔族骑士驱马上前,漫不经心地说着,“也许我该提醒你,斯卡恩,一旦他们抵达奥杜尔,与你那位典籍官哥哥达成随便什么狗屁协议,我们的形势就会变得很不妙了。”
骑士咧开嘴,轻轻舒张了一下狰狞的重甲手套,又重新攥紧,好像要抓住空气中某种无形的事物——斯卡恩认为,那是前者那过于膨胀的欲望。
“你说得对,血狱,”斯卡恩不无讥讽地说道,“那为什么我们的人还在这儿玩着焚烧村庄的小游戏,还是说,”他指了指城镇的外围,“这些家伙大部分也只能欺负一下穿着皮甲的治安军而已?”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也许和这位血狱领主的合作是个错误…斯卡恩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起来。不是因为他的合作对象——埃文·摩尔,人称血狱领主——那残暴的个性,而是因为后者那莫测的疯狂。
从奥杜尔城撤离后的斯卡恩,第一时间来到了血狱的领地——这与其说是失败者的投奔,不如说是共犯的合流。仅仅极少人才知道的事实是,甚至在永夜关口战役开始之前,对于魔王克莱因的刺杀行动就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组织;而这其中,血狱绝对居功至伟。
很少有人类或魔族敢于计划对于魔王的刺杀。这不仅仅是因为魔王的强大在数百年来已经深入人心,更是因为那可能面临着难以想象的残酷报复。而血狱不仅计划了,而且行动了,成功了。对这样的疯子来说,把一个两个城镇(无论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夷为平地,也只是很寻常的事。
“呵呵呵…”褐色头发的血狱微笑起来,“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三皇子殿下。首先,那些都是‘我’的‘猎犬’,而不是‘我们’的人,”他舔了舔嘴唇,着重强调了‘我的’两个字。
“第二,我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啊…如果时间上没错的话,此刻位于奥杜尔的第十四世魔王陛下,应该已经收到了我对他的…”他咧开嘴,“一些小小的问候。”
又是刺杀么?真是无聊之徒的低级把戏。斯卡恩对血狱的这一套本能地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在这场名为野心与死亡的游戏中,索伦只不过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手握残军的大皇子拜恩,驻扎于永夜关口的人类元帅杜兰,才是极具竞争力的棋手;甚至身为秘密组织领袖的四皇女卡洛琳,也远比索伦对他更具有威胁。
而针对这些人,他有着更大的谋划。
血狱能够成功策划对于老魔王的刺杀,大部分还是依靠自己的协助;看来,他已经尝到了这一套的甜头,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证明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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