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乔安在将卡罗拉停在博迪莫尔·希思训练基地的停车场时，副驾驶上的林亦扬睡得正香。
“亦扬醒醒，我们到了。”
“唔……”为了在谈判时不露怯，林亦扬昨晚趁乔安在睡着后连夜对着材料熟悉今天要出席的各位代表，熬到天亮前才将照片、人名和简要背景一一对应起来。
林亦扬简单地重新打理了一下，然后下车与前来迎接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拥抱。工作人员引着二人穿过了基地弧形主楼的长廊，来到了会议室。
“林先生、乔先生，欢迎你们来到博迪莫尔。”一进门，率先和两人打招呼的是一位有着棕色卷发的中年男人。
罗宾·拉塞尔，英国人，阿斯顿维拉俱乐部的现任执行总监。林亦扬迅速回忆起彻夜做的功课，和拉塞尔寒暄了两句，他又将目光扫向是已经在主方一侧落座的其他代表。
拉塞尔空着的位置在最靠近门的一侧，与之相对的最里侧座位属于俱乐部现任的运营总监加里·卡萨。见到林亦扬视线对准了自己，卡萨也起身向两人致意。加里·卡萨是主教练保罗·兰伯特多年的搭档，一直跟着他从诺维奇加盟了维拉，俱乐部的收购谈判主教练没资格参加，但卡萨在这里就代表了兰伯特一方的利益。
紧挨着拉塞尔而坐的是汤姆·福克斯，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盯着二人。福克斯是莱纳收购俱乐部之后任命的CEO，如果俱乐部易主，他大概率是会被扫地出门。林亦扬心里早就给福克斯下了判断，俱乐部连年亏损毫无起色，竞技状态一落千丈却不想着扭转现状，俱乐部的现任CEO必然要担下首责。
中间空着的主座和副座自然是属于还未到场的兰迪·莱纳和他的副手非执行董事查尔斯·克鲁拉克。但林亦扬的目光停留在主座旁边另一侧坐着的一位老人，满头的银发闪耀着光泽，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留下的岁月痕迹，细框眼镜轻轻搭在他的鼻梁上，镜片后双眼则看着手上的材料，对林亦扬和乔安在的来到没有丝毫的表示。
大卫·伯恩斯坦。
林亦扬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位刚刚度过71岁生日的英国老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比莱纳更棘手的对手。伯恩斯坦目前只是维拉董事会的成员，但他却能取代董事长成为收购谈判的董事会代表，是因为他有一层更重要的身份。
前任英足总主席。
这七个字足以彰显伯恩斯坦在英格兰足坛的地位。一年前卸任英足总主席后，伯恩斯坦便受邀加入了阿斯顿维拉，此番能取代莱纳一系的董事长，足以说明俱乐部的态度。他在场，便代表着俱乐部内部最纯正的英伦势力，如果无法让伯恩斯坦点头，自己想要拿下维拉的可能性就是零。
林亦扬和乔安在在客侧入座，在等待的期间，双方在一种轻松的气氛中交流了一些和足球完全不相干的事。拉塞尔对乔安在的留学经历非常感兴趣，两人的话头一直没断过。林亦扬则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伯恩斯坦身上，但老人全程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抬头看众人一眼，也不知道是为了放松眼睛还是对某一段话题感兴趣，林亦扬始终没能和老人搭上话。
九点后过了正正好好的一分，当秒针咔嗒一声走到12点的方向上，莱纳和克鲁拉克才姗姗来迟。
第一次见到莱纳的真人，林亦扬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位好莱坞电影里经典的白种商人反派形象，最终契合的却是未来的美国总统拜登。而莱纳身旁的克鲁拉克则要显得比自己高大得多，握手时林亦扬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那双有力的大手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他是退役的四星上将。
再一次落座，林亦扬注意到其他人对于俱乐部所有者莱纳的到来都展现出了热情，除了大卫·伯恩斯坦。老人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好像即将要争锋相对的双方都与他无关。
希望他们两边的内部矛盾比看起来的更激烈一些。
一段冗长的介绍之后，双方终于进到了今天谈判的正题。“将军”克鲁拉克代表莱纳率先发难：“林先生，我不知道今天这场磋商有什么必要性。你们上一次开出的报价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兰迪虽然有出售俱乐部的意愿，但2亿英镑的价格不仅是我们心目中的底线，也符合第三方为俱乐部作出的估值，你们要知道六年前阿布扎比财团收购曼城都花费了2.1亿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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