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静止,却仿佛能够凝结。寒期冬日,漫长难捱,定是光阴也被冻住。时间却真的顽皮,你盼它慢,它快马加鞭,你盼它快,它姗姗不来。
人与刀之间的宣凭,不知是盼它快,还是盼它慢。但刀戳进自己的脊背,总好过刺入危危的胸膛。
刀怎么还没到,早到早睡觉。
在线等,挺急的。
时间无法静止,刀却必须停住。因为,刀背上有一只手。精钢嗡鸣闷响,如短刀哀嚎,颤动的锁链,像瑟瑟发抖在求饶。
映红道人,三指捻住刀背,负手而立,看向危危和宣凭,微微摇头。
锁链另一端的军士大汉,胀红脸,铆足劲,硬是没拉动半分。道人一松指,军士踉跄倒退,脚后跟绊着门廊台阶,后仰过去。
大汉没有跌倒,反而停在半空,他鼻尖冒汗扭头望看。因为,他背后也有一只手。瞬息间卸力,扶他稳住身形。
“大哥。”军士站直身,低头抱拳道。
“出息!几个女流和孩童都打不赢。”
一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壮年军官阔步走出,周身铁甲,暗暗泛光。
他与映红道人对视一眼,空气中焦灼之气更盛。二人的意念之刃已然短兵相接,高手间的对决一触即发。
“凭儿?凭儿……”
一个略带哭腔的话音传来,人从铁甲军官身后走出。布衣长衫虽刮破了洞,蹭上了灰,却不辱斯文。与其说像教书先生,倒更似一位归隐名士。
“先生!”
宣凭终于听到自己苦苦找寻的声音,从地上骨碌起来,红着眼冲过去……
日头升高,阳光照进院子里。酷冷寒期缓去,秋日暖阳渐归,久违的感觉。
先生简短安抚宣凭,快步走到映红道人近前,深施一礼:“多谢仙长,还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行至廊下一角,相谈中,先生显得急迫而恳切,道人则不时皱眉表情讶异。
他们说话的工夫,方才出手的两拨人,互致歉意,消除误会。边危危也有硬功护体,腹部并无大碍。
刚才那一刀,即便宣凭不扑上去,也不会伤到危危。阔脸军士不过是想给小姑娘一个教训,江湖险恶,未必处处得意。让年轻人知深浅,路才长。映红道人自是看出对方用意,哪曾想宣凭扑上来,不错反错,若非她及时出手,必定是个透心凉。
几名军兵称,他们与先生是旧相识,具体来历并没细说,肃金人的衣着打扮只为掩人耳目。
阔脸大汉和俊朗军官是兄弟俩,一个叫曹夯,一个叫曹奇,两个兵卒是他们的同乡手下。正是这几人才保住先生周全。
大规模的海寇袭城,多年未有,此番更非比寻常。烧杀抢掠不说,还把老百姓都撵出来掳走。更诡异的是,肃金新近组建的水军竟然参与其中,甚至并非协从,反而主导。
肃金人和他们的祖先,千百年来都以剽悍的骑兵著称,境内无大江大湖,与南方各朝各代的大国均在息水河两岸拉锯,没有水战的条件和必要。即便东都道临弦海,但人迹罕至,海冰封冻期长,正经的鸟不拉屎之地。
此番,肃金水军登场,难不成想在马背之外,跟大萱国拼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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