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凭察觉异样,萧姓将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得少年心头发毛,禁不住扣了扣下巴。
萧乘虎自觉失礼,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问道:“小道人,来观中几年?”
宣凭挠头,为难地说:“三天,或者说六天?”话音越来越小,似被海风吹散。
“哦?爹娘为何送你进观?”
“先生托映红姑姑收留。”
“先生?爹娘何在?”
“没爹。”
“也没娘……”
“不不,爹娘还没找到。”话刚出口,宣凭又连忙更正道。
萧乘虎眉头一紧,不禁连番追问,从宣凭的身世籍贯到家庭成分,刨根问底。宣凭倒也不反感,有问必答,寻亲线索多一条算一条。
站在一旁的年轻校官,萧乘虎亲兵队正,王麝。从未见过将军像今天这般殷切,小伙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搓了搓刀柄。
虽然宣凭句句如实作答,但对萧乘虎来说,有价值的信息实在寥寥。
“也许,只是个双亲失散的苦孩子罢了。”萧乘虎暗叹一句,强抚心弦,深吸口气又恢复将军的威严冷峻,问:“映红道人可在观中?”
“师傅已三日未归。”宣凭忧心忡忡地说。
白天,宣凭问大金子,映红道人携队出海携带几日口粮?大金子说,不过两顿而已。三天两餐,若不是荒海求生的特殊训练,那一定是出了状况。
“原来如此。”
“王麝,回船。”萧乘虎吩咐一声,转身要走。
“将军,学生恳请将军派兵搜寻附近岛礁,已保师傅等人周全。”宣凭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你这小道,朝廷水师,岂是寻常百姓可以随意支使的。”王麝厉声呵斥。
萧乘虎听罢,一摆手,示意王麝退下。他转回身问道:“不过三天,你如何确定出了状况?”
宣凭将自己的推测和大金子所说,简述一番。听罢,萧乘虎暗自称赞,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心思竟如此缜密。
“即便如此,天已将黑,周边岛礁密布,岂不是如大海捞针。”
“我家将军所言甚是,你这小道,想法未免太幼稚太简单。”王麝附和道,言语间满是不屑,说完就要引步离开。
“学生,请将军借一步说话,请将军移步滩涂。”宣凭提高嗓音,言辞恳切,手指栈桥一侧平整的沙滩。
“你……”王麝正要发难,又被萧乘虎拦住。
“好,头前引路。”萧乘虎也来了兴致,倒是要看看这小道能说出什么花来。
三人走下栈桥,漆黑的礁石围出一小片滩涂,潮水低退,沙滩上平整如毡。宣凭俯身在礁石间寻摸着什么,王麝皱眉,萧乘虎却若有所思。
“将军,请随我来看。”宣凭捡来一根四尺长拇指粗的树杈,边说边走上沙滩。
王麝欲跟进去,被萧乘虎拦住。
“无妨,守在这。”他撩起常服下摆,阔步而入。
萧乘虎尚未站定,宣凭已在滩涂上勾画起来,歪歪扭扭,曲曲折折,不知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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