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酉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岩洞里,脑瓜仁生疼。洞内海水没过脚踝,潮湿阴冷像个水牢。洞口扎着碗口粗的木栅栏,出去不得。洞外是个更大的岩洞,足能盛下百十号人,昏暗的烛光照出几张残破的桌椅。
陈酉揉揉眼,左顾右盼,又唤了几声,宣凭不在身边。本以为吃了橘子,要开始大富大贵,哪曾想又莫名地身陷囹圄。
又是海寇?还是肃金水军?陈酉琢磨不透。
好在爹爹跟船去采买粮油,不在观中,陈酉心里稍许安稳。可凭子呢,他又担心起来。
“走,小妮子,人不大还挺横,啪,我叫你横。”一个粗粝的声音从洞外传来,皮鞭抽动的声响在洞里反复回荡。
陈酉凑近洞口,趴在木栅栏上向外看,不由得惊叫道:“师姐!”
只见边危危一袭白衣,双手捆于身前,被一高一瘦两个蒙面黑衣人推搡着走来。
边危危面向陈酉,目光却看向他处,一言未发,蛾眉微蹙。
“喊什么喊,再喊撕烂你的嘴。”高个大汉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呵斥。
“贼寇莫猖狂,等会儿我大哥来,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快把我师姐放了,饶你们不死。”陈酉吓唬道。
见两个黑衣人无动于衷,陈酉接着喊:“我大哥宣凭,人送绰号湛南剑壶侠,在店里面茶道有三段,练铁沙掌,耍红缨枪,硬底子功夫最擅长金钟罩铁步衫,海里采参斗过鲨,绕岛跑圈一盏茶。”
“他拳脚双绝,脚是骆担山无影脚,拳是醉拳……”
“呼哈。”陈酉边说边比划上。
“就像这样,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铁拐李,旋肘膝转醉还真。醉罗汉,横眉怒目力降龙;醉猛虎,奔腾下山擒豺狼……”
“不光拳脚,十八般兵器他也样样精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带尖儿的,带刺儿的,带棱儿的,带刃儿的,带绒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住地摇头。
陈酉继续道:“好吧,宣凭你们没听说过,茱萸观小八仙总知道吧?现在剩下七个人,没一个是我大哥的对手,你说厉害不厉害……”
“小柚子!”
陈酉口沫横飞,沉浸陶醉,手边只差一条惊堂木。勐地被人喝止,他一侧头,正看见隔壁岩洞水牢里,宣凭负手站在栅栏前,额角似有三道黑线。
“哈哈哈哈。”
其中身条细长的瘦黑衣人,放声大笑:“没想到你大哥这么嚣张,等会儿让他露两手。”
陈酉没理黑衣人,对着宣凭责怪道:“凭子,我说这老半天,你咋不吱声呢,牛皮我吹出去了,你自己去圆。”
宣凭:“……”
边危危被罩上黑头套,黑衣人又把她押了下去。烛火熄灭,洞里又恢复寂静,水滴落叮叮咚咚,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凭子,咋弄?”陈酉问。
“来者不拒。”宣凭淡然道。
陈酉听着迷糊,皱了皱眉,心说:“大哥你确实够嚣张。”
不一会儿,洞外嘈杂声骤起,密集的脚步由远渐近,黑暗被亮光驱散。几十个蒙面黑衣人,一手举着火把,腰间还别着一个没点燃的火把,步伐整齐地闯进来,围着洞壁站立一圈,洞内瞬间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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