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皇宫,比旧都冠霞城的可小不少。南迁时,国力正衰,不少逃避战乱而来的百姓居无片瓦,高宗虽想扩建,但苦于国库空虚而未果。
待到德宗赵乾康时,国家勉强恢复元气,扩修宫殿的事,又被几个文臣提了出来。
准太子赵铉赫却说,失地不收回,无颜见祖宗,临安城住宽敞了住安逸了,就没人想着回旧都。
话传到老皇帝耳朵里,赵乾康不怒反喜,一拍大腿,宫殿不修了,省下的银两全都用来增补兵源,兴办武学。老子丢的河山,儿子得收回来。
万里河山才是皇家的脸面,雕龙画凤只是粉饰的太平。
正因如此,各地武学兴旺,民间资助,官府补贴,至今未断。
大萱国九大武学圣地,人称三宫六院,紫襄宫、卯伏宫、磐碧宫;勾阑院、邯彰院、徽麟院、甘凌院、同熏院、镜彻院。
茱萸观,只是湛南城一带,小有名气的武学堂罢了,与三宫六院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出了武状元萧乘虎,人们也说,那是看在萧家国公和其父蒙冤的份上。
武学堂培养,兵营里历练,战场上厮杀,虽然老皇帝驾崩,准太子失踪,但大萱国未再失一地。
皇宫没有扩建,宫外南边不远,便是王公大臣们的府邸。从东宫太子殿的宫墙出去,跨过护宫河,忠烈巷里最大的宅院是萧国公府。
府宅后院有间香堂,没有掌灯,一个柔弱的背影跪在蒲团上,略显凄凉。供奉仙人的烛台上,香炉里火红熄灭,最后一截余烬跌落,背影挺直身,缓缓站起,门外也响起叩门声。
“公主,菊花粥好了。”丫鬟轻声唤道。
嘎吱一声,门开了,落雁之容眼眶微润,却遮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公主?”丫鬟担心地问。
“没事,风沙迷了眼。”公主说道。
丫鬟暗自唉叹,自从跟了公主,年年今日都如此,哪里是什么风沙。
“就按乘虎哥哥所说,要不,我和弱水去探探,无论是与不是,都算了却一桩心愿。”丫鬟不忍心公主神伤,提议道。
“再议吧,只是个样貌相像的少年罢了,他说过,不收复失地绝不婚娶,又怎么会有个十几岁的孩子……”
公主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即便真是心上人有了孩子,只要你还活着,我什么都愿意。
丫鬟心知肚明,他,只能是那个他。
……
那个样貌相像的少年,已经完成贺号戴花前的全部仪式,就等着最后宣布。
贾文道再次走上高台,高声说道:“奉观主映红道人之令,择湛南城小宣河余记茶坊宣凭,位列茱萸观小八仙。”说罢,台下又一阵掌声雷动。
“赤鸡白狗、吞虎飞鳇,金蝉啸鹤黄雀,上台,为宣凭戴花。”
贾文道吩咐一声,七个少年阔步上台,每人手里一条茱萸嫩枝编成花环。
宣凭站在正中央,表现出阵阵惶恐,牛吞虎和赤鸡白狗快人一步,将花环套在宣凭脖子上,捶了捶他的胸口,宣凭一脸憨笑。
金蝉绷着脸,给宣凭套上花环后,冲他笑着做了个怪脸。飞鳇、啸鹤微笑着走上前,不约而同地说了声谢谢。
黄雀最后一个登台,他呼出一口气,咧出笑容走来,宣凭快步迎上去,托起他垂着的手,说:“大师兄,以后还请大师兄多多指教。”
“共同进步。”黄雀说着,给宣凭戴上花环。
“好!”陈酉振臂高呼,台下的弟子纷纷响应。
贾文道摊开手,向下压了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对着宣凭说:“诨名,你可曾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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