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归来,观中弟子翘首以盼,纷纷羡慕不已。匡宫保带着大金子做了一桌好饭菜为宣凭他们接风洗尘。热闹过后,徒留一片孤寂。
烛光下,宣凭独自一人,静坐窗前,用纱布蘸着清水,仔细擦拭芯蕊剑,不遗漏任何一处凹槽阴角。
暂时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专注做另一件事。眼下,宣凭就足够专注。
他哈出一口气,干布抹抚剑身,指尖轻弹,嗡嗡幽鸣。宣凭侧耳倾听,双目微闭,静享这天籁之音,就像躺在襁褓里听母亲呢喃的婴儿。
嗡嗡之音绵长,敌人听来,恍若地狱深处厉鬼召唤,持剑之人听来,宛如神兵天将呐喊助威。
宣凭手腕翻转,剑气破空,连烛光都露出惧色,颤抖晃动。剑身反射的光亮,映上天花,仿佛稍加用力,都可将房梁斩断。
芯蕊,着斯文雅号,行厉断之实。剑身剑鞘做工精美,想必是一位大将军的佩剑,剑刃上也许还流淌过贼人之血。
好一柄宝家伙,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拥有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宝刀宝剑,宣凭凝视着芯蕊剑,怔怔出神。
久岛上,芯蕊在手,生杀欲夺,宣凭莫名的觉得,人和剑之间有种无法言说的联系,怪亲切的,挺柔软的。
……
咚咚咚,屋外有人叩门。宣凭将剑归鞘,问道:“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话间拉开门,见门外那人,宣凭撤后一步,垂首拱手道:“师傅。”
映红道人迈步进入,环顾四周,见屋内地面干净,床铺整洁,点了点头。
“没去跟他们热闹?”映红道人说着坐在炕桌边,看到桌上一尘不染崭新如初的芯蕊剑,不由得嘴角一勾。
“去了就等不来师傅了。”宣凭将房门完全敞开,站直回话。
“剑可趁手?”映红问。
“不光趁手,简直人剑合一。”宣凭笑着回答。
“哦?怎么个合一法,舞来我看。”说罢,映红拇指一弹,芯蕊出鞘,飞向门外。
宣凭旋身荡出,半空中追接宝剑,翻转身形并腿而立,双手攥握剑柄,向业已来到院中的映红行礼后,白月光下,舞剑如飞。
宣凭毫无保留,将自己所学所感,尽数凝聚于剑身之上。无论试炼场,抑或久岛上,都没有如此用心。
映红道人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喜上眉梢,嘴角又勾起来。宣凭收招定式,竟有些喘。映红看罢,喝了一声:“剑来。”
宣凭双手将剑竖直抛出,剑尖向下,剑首朝上。映红道人撩起一侧长衫下摆,就地后空翻,正手接剑。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归根结底只有认真二字,有人十年一剑,有人三年一剑,足够用心,足够刻苦,两年也可赶人十年功。”
“接下来的招数,看仔细了,我虽只有剑主的七成功力,但也足够你研习。”
话音未落,映红抖擞精神,双目骤亮,眼、肩、肘、腕、剑,数点一线。精神力从瞳孔迸发喷出,倾注于剑刃之上。
宣凭只觉得眼花缭乱,耳边剑气破空声连贯成乐,忽舒缓,忽急促,高亢上九霄揽月,低沉入四海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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