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酉捂住眼睛转身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我什么都没看见,看见的我都忘了,我没来过……”
“算平局?”宣凭打破沉默开口问,栾小青鼻尖落下一颗汗珠,正滴进宣凭嘴里,宣凭抿嘴咽了下去。
“算吧。”栾小青松口松手,二人互相借力,站正身形。
栾小青额角晶莹,脸颊绯红,头恨不得埋进胸口,双手指甲盖扣在一起,默不作声。
“发带我先收着,什么时候打赢你,再还?”宣凭试探地问道。
“就这么定了。”栾小青扬起头,笑颜如花。
宣凭:“……”
“女侠,你这擒拿手变幻莫测,是哪里学的?”宣凭诚恳地问道。
“想学?”
“想学。”
“叫小青。”
“小青女侠。”
“没女侠。”
“小青……美女侠?”
栾小青:“……”
两人并肩而立,栾小青一边说一边示范,毫无保留,将动作的关隘要领一一传授宣凭,她赞叹这少年的专注认真,更惊叹他的一点就透。
栾小青暗暗下定决心,不但不能让你还我发带,有朝一日,我还要你将我的长发盘起,为我披红做嫁衣。
掌灯时,晚宴正式开始。地方就在三进院的正厅,客房楼下。与其说是晚宴,不如说是家宴,外人一个没有。
包厢傍水的,轻舞的帐幔外就是桃林水景。十六人大圆桌,宽宽绰绰坐下十四个人。
栾青山、祖大钧簇拥着匡宫保坐上主位,栾小青挨着宣凭陈酉,黄雀啸鹤,赤鸡白狗,吞虎飞鳇,金蝉大金子,依次落座。
酒菜上席,侍从退下,栾青山向匡宫保客气一番,起身举杯说道:“千言万语,只喝三碗。”
“第一碗,不打不相识。”
茱萸观诸位望向宣凭,宣凭点头举杯,众人跟随,一饮而尽。
“第二碗,投脾气合性格。”
“第三碗,为了……忘却的纪念。”栾青山和祖大钧二人不等他人,先干为敬。铁汉柔情,两个人眼眶微红,不知为何。
宣凭疑惑,可那二人却没有要一吐为快的意思,不便说就不要问。席间的话题,更多围绕武学堂、武举大比和冠霞门。这也是茱萸观弟子们最关心最好奇的,聚精会神地听着栾小青娓娓道来,都忘了江鲜山珍的味美。
宴近尾声,栾青山再次发话:“昨夜,让诸位和小义士们担惊受怕,我代表彤云寨深表歉意。江湖中,绿林道,做人最讲义气,在座不少习武之人,一会儿我领各位去兵械库,每人一套,任挑任选,算是赔罪。不敢说都是宝家伙,但绝对拿得出手。”
话音刚落,茱萸观的小弟兄们欢呼雀跃,一个个对着栾青山说拜年的话。
宣凭心中赞叹,大寨主果然够豪气够敞亮,映红道人将芯蕊宝剑暂借自己,可兄弟们还是普通兵刃,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听大当家说得如此轻松,宣凭不免有些怀疑。又见栾青山和祖大钧二人眼神交流,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盘干碗净,小伙子们坐立不安,就等着去挑选趁手的兵刃,金蝉牛吞虎几个人还抓起阄来,排位分序。
宴席结束时,天还未全黑,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来接,前往后山。一路上茱萸观的小伙子们有说有笑,个个感概因祸得福。
车在一处山窝窝前停下,山势三面环抱,唯一的通路木栅栏高耸,还有两座望楼,两队兵士交叉巡视。
木栅栏门上挂了块简易的横匾,上书:寒光洞。守卫行礼见过大当家,打开洞门,只觉得一股暖湿的潮气扑面而来,仿佛洞中已是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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