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子,咋啦?”陈酉呼喊着,抱剑从舱里跑出来,正瞧见宣凭跳下船。
“剑来了。”陈酉呼道,对准宣凭身前,将芯蕊剑平抛出去。
宣凭稳稳接住剑,紧背身后,头也没回喊了声“原地等我”,便钻进灌木丛中。
小七仙闻声赶来,宣凭已经追着斗笠矮子消失不见,只留下远处传来劈劈啪啪枝条折断的声音。
“其余人,守着船,啸鹤,随我来。”黄雀吩咐一句,纵深跳下船,啸鹤紧随其后。
陈酉忙招呼牛吞虎、大金子抛锚,赤鸡白狗金蝉收帆。船慢慢停下来,一行人扒着船弦焦急等待。
南北千仞壁并非连绵不断,间隔几里便有纵深走向的峡谷深入群山中。宣凭猫着腰,双手持剑,斜劈横削,在灌木中穿梭,斩出一人宽通路。
斗笠矮子见人追来,竟不慌不忙还挑衅使坏,时而快,时而慢,总是与宣凭保持三丈的距离。宣凭不气不恼,脚下加快,紧追其后,余光瞥向两旁,寻找硬物。
盼什么来什么,脚下一块峭壁上剥落的石片,手掌般大小。宣凭俯身抄起石片,反手执剑,蹬地跃身而起,瞄准黄黄的斗笠,挥臂抬手,将石片掷出。
飞速旋转的石片,在空中划出一道下弦月弧,直奔那人后脑。斗笠矮子也不白给,耳听恶风不善,低头缩脖,石片正中斗笠,将其掀飞。
矮人露出后脑,竟是满头黄毛,嗷呜一声,蹦出灌木丛,朝一旁山路跑去。宣凭眉梢一挑,也跟了上去。
石板铺砌的山路,仅容两人上下错身,拾阶而上,山势渐陡。石板无楞无角,磨得油光锃亮,像是条千年古道,却不知通往何方。
黄毛矮子,不知是跑累了,还是怕宣凭的“飞镖”,脚步慢下来,显得力不从心。宣凭嘴角一勾,心说话,追不上你,爸爸箭羽岛的跑圈海泳岂不是白练了。
宣凭虽也汗流浃背,却咬紧牙关,脚下加紧,欲上前擒住偷书贼。
山路陡直,手脚并用,宣凭一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平台上,站立两人,一老和一少。
老者朱红道袍,身形不高,却精神矍铄。银眉银须,紫金莲瓣发冠,鲵形玉簪。身旁一个青衫小道,个头年龄都与自己相仿。老者与宣凭四目相对,先是一怔,转瞬又眯眼微笑,点了点头。
宣凭的注意力全放在偷书贼身上,只见那黄毛矮子竟奔着前方窜上去,躲在老者身后,抱紧大腿,露出半张脸来。
追了一路,方才看清真容。橙发黄毛,白面白耳,上下嘴唇鼓鼓着,两只手在身上挠挠扣扣,头顶有一撮褐黄毛尖儿。
嘿呀呀,猴!
黄毛灵猴虽面露惧色,还是对着宣凭呲了呲牙,然后将书递给红袍老者,指了指书,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老者不禁皱眉,拿起书,凑近鼻尖,轻嗅两下,释然一笑。他冲着小道扬了扬头,小道人会意,从怀中摸出一个金黄缀红的枣馍馍,递给灵猴,又点了点它的脑壳。
那猴儿,三下两口将炊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脱下道袍,还抖了抖,呈给小道人。小道点点头,猴儿欢天喜地跑去玩耍,临走前还不忘对宣凭努了努鼻子。
宣凭愣了又愣,回过神来,整理衣襟,躬身施礼道:“仙长,您……手里的那本书是学生的。”
“你的?何以见得啊?”老者幽幽翻看,眉梢一挑,嘴角不禁勾了一勾。
“这……先前学生在船上看此书,被那猴儿抢去,便一路追逐至此,请仙长明鉴。”
“哦?书在你手中,你人在船上,猴儿何以抢得了?”老者眯眼反问道。
“我……学生确实不知,只因书看得入迷,不曾察觉。”宣凭一时语塞,只好如实作答。
“是吗?那书中内容你可能说上一二。”老者笑问道。
“……”宣凭迟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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