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两位小公子,里边儿请。”宣凭陈酉一进门,便有龟公迎上来。
“两位小哥来得早哇,这才过饭点,饱食思**,姑娘们还没上钟呢。不过早来好,可劲挑可劲选,包二位满意,只是这……可带够了?”龟公说着,搓搓手指。
“烦请大哥通报一声,我们来找九姨。”宣凭拱手道。
“九姨?小兄弟,九先生岂是你等想见就见的?别找事,有钱就来玩,没钱趁早滚蛋。”龟公见人下菜碟,瞧见宣凭陈酉不像公子哥的模样,又说是来找人的,顿时没了兴趣。
“你……”陈酉刚要发作,又被宣凭拦住。
“劳烦大哥,就说是七车先生的人求见。”宣凭说着,一咬牙从怀中掏出那枚碎银子,恭敬递给龟公。
“哟呵,这位小兄弟会做人,前途无量啊,在此稍等。”龟公接过银子笑逐颜开,转身进了内堂。
“我去,不是说留到临安城花吗?”陈酉撇嘴道。
“该花的不花,就到不了临安城了。西天取经到了大雷音寺还要给人事呢。”宣凭反驳道。
“得,你雕大你说了算。”陈酉撇嘴。
“你大爷的,事实归事实,也不要满嘴糙话。”宣凭斥道。
“……你还打着我大爷的旗号喱,九姨是谁?龟公为什么喊她九先生?为什么说咱是七先生的人?”陈酉一连三问。
“你是猥蛇貘精变的吗?哪那么多为什么。”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陈酉摇头晃脑道,宣凭对准他屁股就是一脚。
“小时候,有人给先生说媒,先生要不是为了我,九姨差点就成了你大娘。”
“还是我大爷有魅力,你个拖油瓶。”
宣凭:“……”
两个人斗嘴时,内堂门帘撩开,一位美娇娘摇曳而出。
“凭儿?你怎么来了。”清亮的话音伴着阵阵芬芳飘来,看宣凭的眼神中充满疼爱。
来人如画中仙子,超凡脱俗,笑容恬淡让人如沐春风,绝非庸脂俗粉,反倒气节高雅,英气十足。
“九姨好。”宣凭躬身恭敬道。
陈酉目瞪口呆,惊为天人,愣在原地,一语皆无。宣凭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小柚子这才连忙行礼。
九姨见状掩口胡卢,莞尔一笑。
“宣凭前来,想请九姨帮点忙。”
“跟你家先生一样客气,自家人不必拘礼,随我来。”宣凭陈酉跟在九姨身后,步入后堂。
九姨,二八年华时,人称阿九、小九。却并非家中排行第九,只因阿阄叫顺口了,以讹传讹,谐音而来。
她的身世鲜有人知,似乎比七车先生还神秘。有传九姨原本生在富贵人家,后来家道没落,养活不起所有孩子,女孩们就抓阄,抓到阄的只有被送往青楼才能活下来。
九姨十岁那年入青楼学艺,琴棋书画诗酒茶,十六岁时登台,一炮而红,成为瑰玲楼的头牌。文人骚客有云:驷马难追真君子,瑰丽玲珑九姑娘。
九姑娘虽风华绝代,美如天仙,却是个石芯子,民间谬传石芯克夫,风流雅士们也只得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青楼里吃的是青春饭,伎倌们年老色衰后,无外乎三条出路。傍上款爷才子,赎身做妾;自己攒够赎身钱,另谋活路;只有极少人能继续留在青楼,要么当老鸨子,要么做新茶的教习。
九姑娘因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便留在青楼当教习。不少穷苦人家的女孩跟九姑娘识文断字,虽被迫落入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终得一个好归宿。久而久之,教的学生多了,便被叫做九先生。
九姑娘到了年岁,也有好心的媒婆给说媒,东找西找就找到了七车先生。先生在小宣河街坊里的口碑不错,老实人还有学问。在媒婆看来,穷酸书生,青楼女子,没名没姓的野孩子,三个人正好凑一家。
先生和九姑娘见过面,两个文化人相谈甚欢,可青楼不比茶坊,为了不影响宣凭的成长,七车虽动摇过,却最终婉拒。亲事没成,往来渐少,直到二年前,小宣河遇袭,两方更是断了联系。
海寇袭城时,九姑娘恰巧在嘉兰城教新茶,这才躲过一劫。瑰玲楼总号在郑东路嘉兰城,也是弦海水师驻地。城内,有郑东路安抚使的府衙,城外,便是丹陛山卯伏宫。
九姨热情招待二人,问寒问暖,宣凭也不避讳,将两年来的经历简述一番。
“凭儿,你说找我帮忙,需要九姨做什么,尽管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