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哥,这里,不行了,不行了。”汤湃呼叫救援船。
梭风救援船上的两个水兵,面露难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踟蹰不前。但架不住军令在身,还是硬着头皮划过来,只不过每一桨下去都无比小心,好像海水烫手一般。
也不能怪水兵胆小怯懦,铠所说的“大鱼”差了一个字,应该是“大鲨鱼”。
与梭风一般大小的巨鲨,只需脊背一拱,便能将船掀翻,且不说它还能跃起七尺高,血盆大口可瞬间将落水之人拦腰咬断。
噬人鲨灵敏的嗅觉,不但可以嗅出几里之外一滴血的腥味,甚至还能闻出猎物的恐惧。此时,两个水兵的恐惧已然臭气熏天。
汤湃冲宣凭撇了撇嘴,扭头游向救援船,两个水兵齐用力,一口气将他拉上岸。水兵们背靠背,缩坐在船中央,紧盯海面,生怕鲨鱼窜出来,把人拖下水。
“要命还是要赢?”汤湃坐在船上,对着宣凭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假意拉拽。
“男人,不能轻易说不行。”宣凭鄙夷道。
汤湃:“……”
“逞口舌之快。嘴是挺硬,我倒是看你的命硬不硬。”汤湃说着,趁两个水兵不注意,又向水中挤了几滴残血。
“要命……”宣凭咋舌道,摇了摇头。
“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哥拉你上来。”汤湃假仁假义地说。
宣凭:“……”
“凭子?”飞鳇担忧地唤道。
“飞鳇,你继续往前游,这里我顶着。”宣凭正色道。
“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飞鳇执拗道。
“放心,你快游过终点才是帮我,别忘了咱们的初心。”
“好。”飞鳇一咬牙钻入水中,继续向前。
宣凭见飞鳇游远,长出口气,又冷哼道:“更要赢。”
海面上的背鳍重新没入水中,不知所踪。梭风船上的几两个水兵,左顾右盼,满面惊恐。
“净是些别人玩剩下的。”宣凭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咬破嘴唇,吮了口带血的口水,瞪着汤湃,啐入海中。
“傻了!傻子!”汤湃抱头惊呼,船上的水兵见状也是目瞪口呆。
“你那是自取其辱,我这,叫……滴血认亲。”宣凭悠然说道。
“疯了,你们听见没,他已经疯了。”汤湃歇斯底里地嘶吼。
“哈哈哈,甭管怎样,你都得死,还死得更快。”汤湃咬牙切齿道。
宣凭很是不解,自己与这人素昧平生,怎么会生出如此大的怨恨。
戾气这么大,活的累不累?
正在这时,水声巨响,一只大如梭风的巨鲨跃出水面,血盆大嘴利齿在阳光下反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巨鲨竖直跃起,却横拍落下,激起巨大的水花,将梭风上的三人浇成落汤鸡。
巨鲨落入水中,梭风救援船的周围陆续升起背鳍。看鲨鱼一条、两条、三条、四条连成线,船上的人背对背,默默许下遗愿。
十余只鲨鱼环绕宣凭,似万箭朝宗,如百鸟朝凤,水面下骇人的黑影,水面上帅气的背影。
每只鲨的背鳍,都有一个如墨染的黑尖,黛中一点黄,犹如噬魂之眼,拉扯着凡人灵魂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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