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都没管，负责计划生育的人到玩具公司，到他们家里做了工作，也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他们也写了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会再生，不会再跟政府找麻烦，象征性地罚了一点款就算了。”马县长说。
“看来，当时基层的计划生育干部，自由裁量权还很大啊。”我说。
“当时，国家不让多生，人们偏要多生，现在国家放开二胎，鼓励生育的时候，人们又不想生了。”沈主任说。
“你父亲说，荣荣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那荣荣的老公呢？那个叫武子的，为什么不一起回来，认认门呢？”洪部长问。
“武子回不来了。”马县长说。
“怎么回不来啊？”
“武子死了。”
“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啊？”
“被电打死了。”
“一个专业电工，居然被电打死了？”洪部长有些不相信地问。
“是，我实话实说，的确被电打死了。”马县长说。
“你说说看，究竟怎么回事？”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那天，工厂里电线短路了，工人们就干不成活了。老板要赶工期，就急的团团转，让武子抓紧时间抢修。武子就搬着一个梯子到处检查，查出问题后，就从梯子上下来，关上了电闸后，就去修电路。”马县长说。
“他去修的时候，一个工人抱着自己的小孩在厂里转来转去玩，正转到电闸旁边，原来电闸外面有个铁箱，是锁着的，因为要检修电路，武子就把铁箱打开了。”马县长说。
“那个小孩觉得电闸很好玩，就无意间把电闸推上去了，大人也没在意，武子瞬间从梯子上栽了下来，不知道是电死的，还是摔死的。总之是，武子死了。”马县长说。
“会游泳的死在水里，会玩电的死在电上，老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啊。”洪部长说。
“是啊，是啊。”
“那荣荣怎么办呢？”洪部长问。
“荣荣当时就哭晕了过去，被人送到医院，打吊针才缓过气来。”马县长说。
“命苦啊。”洪部长说。
“是啊。”
“那荣荣将来怎么办呢？”洪部长问。
“荣荣还是住在原来跟武子结婚的房子里，她有些害怕，叫姨妈去陪她。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婆家的人对她也不关心了。因为她生了两个女儿，婆家喜欢男孩，就对她不冷不热，时不时还奚落她，对她越来越冷落。”马县长说。
“原来武子在的时候，婆家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能生个男孩。武子这么一走，婆家的希望也没了。荣荣在婆家的地位就越来越低了，荣荣自己也很苦闷。”马县长说。
“荣荣这么年轻，不能守活寡啊。”洪部长说。
“是啊，荣荣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办。就跟姨妈商量，请姨妈跟她拿个主意。”马县长说。
“她姨妈又跟她出了什么馊主意啊？”洪部长问。
“她姨妈就跟她说，一直这样过下去，过一辈子，肯定不行。武子虽然是个好人，是姨妈婆家的侄儿子，但也不能为武子守一辈子活寡。如果再找人吧，带着两个孩子，肯定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对两个孩子也不好。”马县长说。
“她姨妈建议她先回娘家去，先换一个环境，调节一下心情，再一起慢慢想办法。”马县长说。
“当初荣荣的姨妈出馊主意，使阴招，要荣荣留下来。现在，看到荣荣没什么用了，又把荣荣打发回老家去，怎么这么缺德啊？”洪部长说。
“怎么评价荣荣的姨妈是你们的事，我的责任就是按照市长的要求，实话实说，尽量还原原来的生活运行轨迹，尽量向你们展示生活的原生态。”马县长说。
“那后来呢？”洪部长问。
“后来，荣荣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临走的时候，姨妈很伤心，还给了一笔钱荣荣，抱着荣荣哭了一场。”马县长说。
“这是鳄鱼的眼泪。”洪部长说。
“荣荣平时在玩具公司上班时，攒了一点钱，加上武子平时上交的钱，结婚别人送礼的钱，武子死亡赔偿的钱，荣荣就在老家旁边盖了房子，跟两个女儿一起生活。”马县长说。
“家里给了她一些地，又跟她开了一些荒地，荣荣就开始回归了一个农村女人的生活。开始一个人，默默地撑起这个家。”马县长说。
“你的故事讲完了吗？”洪部长问。
“还没呢。不过，已经接近尾声了。”马县长说。
“那你就接着讲吧。”洪部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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