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见声音，缓缓抬头，原本俊秀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只见他右眼框里空空如也，眼球整个被人摘掉，左脸则是一片血肉模糊——那是烙铁烫过的痕迹。
同时十指上扎着铁针，每一根都戳到了指甲的尾端。
“慕容绝尘……”回雪已经没了力气，喉咙中嘶哑的念出这个名字。
“你认识朕？”慕容绝尘好奇的挑了挑眉毛。
回雪嘴角抽动，再没说话。
他认识慕容绝尘，当然认识。
几年前慕容绝尘还在大楚做质子的时候，他曾经跟在颜修然身后远远见过一次。
当然，慕容绝尘不会记得他。
慕容绝尘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正好有人搬来了个干净的椅子，他坐上去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说，是谁安排你做出这场刺杀的？”
回雪没有说话。
旁边的黑衣人见他如此，一鞭子抽了下来：“我们陛下在与你说话，回答！”
那鞭子上带着倒刺，随便一下就划拉一大块皮肉下来，回雪痛的额头青筋跳动，但还是没有出声。
黑衣人抽了几鞭子就被慕容绝尘制止下来：“若是鞭子有用，他早就说了。”
如今的回雪就像是行尸走肉，已经不畏惧死亡，又何惧这一点点疼痛？
“朕倒是有些好奇，是怎么天大的仇怨，让你将非要置颜修然于死地”慕容绝尘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道，“永定伯世子遇难的消息这两天怕是已经传回京城，颜修然一直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如果不考虑政治因素，他是真的欣赏颜修然和墨凤祈，曾经他以为那两人就算死也会死在他手里，没想到颜修然竟然被自己手下出卖死去。
回雪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似笑非笑：“我的恩怨，你不会在乎。”
慕容绝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怕只是随口一问，他才不会将自己的苦难说出，只得到他的嘲讽和讥笑。
慕容绝尘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在阴森的牢房中回荡：“你说得对，本殿并不在乎你们之间的过往。”
颜修然死都死了，他也就是有些好奇，反正这些事儿回头一查就能查出来，至于这侍卫经历过什么，关他什么事儿？
不过他有一点做错了，大错特错。
“朕不在乎你经历了什么，却在乎你做了什么。”慕容绝尘嘴上还笑着，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
龙有逆鳞，碰之即死！
最后几句话弥漫着漫天的血色，即便是回雪这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再想刚才那样爱答不理，抬起头来看向慕容绝尘。
慕容绝尘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不说，朕就猜不出你背后是宗庙那群东西？”
只有宗庙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粮食运到云南，他们想借着云南此次动乱发动兵变。
慕青璃只是附带伤害，却是他慕容绝尘绝不允许的。
回雪身体忍不住颤了下，也发出低沉的笑声：“哈哈，那些事情果然不是传言，逍王世子妃竟然与你有私！”
他越想越要发笑，最后笑的不能自已，身上的钉子和铁链因着震动刺的越发的深，可回雪竟似完全没有感觉到。
慕容绝尘看着他笑，平静的开口：“把你知道有关宗庙之事全都说出来，除了这次偷袭，他们还想做什么？”
回雪停了笑声，说话喘着气：“我凭什么告诉你，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
慕容绝尘手段极狠，不仅将他钉在了墙上，衔接处还有融化的铁浆撼死，他此生此世都没办法脱离这面墙。
而且他琵琶骨被穿，武功尽废，又失了做人的追求，活着有什么意思？
“你是必死无疑。”慕容绝尘说道，“不过你死了，云嫔可以活下去。”
“你说什么？”
“云嫔”这两个字似乎刺到回雪的神经，猛地抬头如厉鬼般看向慕容绝尘，“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将铁链震的哗啦作响，像是一头被逼急了的困兽。
慕容绝尘嗤笑一声：“你当朕那些年在大楚是白待的？那些朝廷中的权要，谁有什么喜好，谁有什么弱点……我都清清楚楚。”
云嫔没有嫁入皇宫前，慕容绝尘就知道颜修然身边的这个侍卫对她有意，只是他身份低微，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慕容绝尘便没再提起。
此刻却是个不错的要挟手段。
“朕的手段你应该清楚。”他淡淡说道，“派人进皇宫杀一个宫妃并不是难事儿，不光是她，连同她生的孩儿也要一并死，彼时我让人将他们的头割下来送来给你，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如何？”
他说起这等残忍的话，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讨论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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