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五没理她，开车门下去。
院长海道——也就是海峰的叔叔──正站在大门前等他们。
笑笑在车上靠过去，从车窗往外看，“这个人──我不喜欢他。”她皱着眉自言自语。
虽然肖五没听到，但他大概会同意笑笑这句话，从看到海道起他脸色就不太好。
海道看上去是个衣冠楚楚性格和善的医生，但肖五总觉得他看人就跟看手术台上的样本一样，在他眼里只有值得解剖的样本和不值得解剖的样本之分。
旺盛的经历，精壮的身体，超群的脑力……
而自己在他眼里就很不幸属于特别珍稀的那一种。
因为这个院长大叔看到他时总是显得格外精神焕发，跃跃欲试。
肖五怀疑自己已经在他的脑袋里被解剖过千百遍了。
院长这会盯着笑笑的眼睛，但并不是对视，更像是在打量对方的眼珠──大小形状放在盘子里滚动的样子。
他这么打量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倒是格外和蔼：“怎么回事，小姑娘，你看上去精神好像不太好。”
院长的脸上挂着微笑，目光往下移，停在笑笑细长的锁骨上，“海峰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先要做个例行检查，你知道，我们有最好的设备。”
“……”笑笑勉强无视那让人遍体生寒的目光，正打算起脚朝后退，肖五忽然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
“跑什么。”他轻柔地说。
笑笑想甩开他，他又用力拉了一下，露出一个好意的微笑。
肖五回头与她对视两秒，朝几步之外的院长问：“你检查要多久？”
“一个小时吧。”
肖五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去么。”笑笑在他身后轻声说。
她转向身后的肖五，无视怪怪院长说：“为什么你不敢进去？里面的气氛真的那么恐怖么？”
“那里的气氛很温馨。”肖五用难辨真假的语调说，然后再次放轻了声音，“不用担心，很我在这儿等你，不会有问题的。”
才怪……
笑笑才不信……如果她出了问题，肖五也鞭长不及马腹……
她一手拉着肖五的胳膊，一手从对方身体另一侧伸出去，在肖五身前几厘米的地方轻轻点了下。
“我不要……不要一个人去……”
刚刚在路上肖五不形容还好，现在在加上这么怪的院长叔叔……
打死笑笑都不要一个人去……
肖五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些，他竟然毫无察觉。“吃不掉你！”
“就算不被吃，也会少一块肉。”她说，“你没看到，这个院长盯着我的目光要把我烧成一个洞了？”
肖五扭头看去。
后者微微偏头，露出无害的微笑。
“哈。”笑笑，把头转回去。
“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抛下我。”
笑笑紧紧扯肖五，孩子气的表情之下隐藏着什么。
明明是可爱的表情，却力气十足的抓着肖五的胳膊不放手。
笑笑身上的事总是这么矛盾又这么好笑。
肖五摇摇头，停下了步子。
“你同意了？”笑笑探头问，期待地眨眨眼。
肖五停在那里。
他觉得那一瞬间他真的有同意的冲动。
他摇了摇头。
肖五考虑要不要把她送到医院住上几天。
他正打算开口，忽然手臂上猛地一痛。
笑笑紧紧抓着他的手，手指几乎要掐进他的骨头里。
她坐在那里垂着头，大口大口喘气，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继而是死尸一般的青灰，触目惊心的。
发病了？
海峰走前曾经叮嘱过肖五，笑笑服用的药物会有副作用。
发病前没有任何征兆，但必须让笑笑避免光源，因为视网膜所反射的刺激会让病发更加厉害。
肖五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迅速脱下大衣罩住笑笑的头，不让她继续发疯。
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当着自己的面。
“怎么了？”院长奇怪地问。
“没事！她发病而已！”
大衣下那个娇小的身躯不正常地剧烈抖动。
肖五拽着笑笑想把她抱出去。
“快送到里面去。”院长的目光由疑问转为好奇。
很快穿着白色制服的几个医生也跑了过来。
见到他们要想抓笑笑。
“不用了！”肖五喝声，一边用力按着疯狂挣扎的笑笑。
他看不见那衣服下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想看见。
他只想快点把她弄去没人的地方，但周围不明的‘好心人’却很不识趣的围观过来。
“走开！”肖五用全身力气压制着笑笑，艰难地想挤出去。那举止实在太奇怪，有人竟上来扯那件衣服，“你会把她捂死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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