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车声如水去,如云黑暗魔界高手中,一些装扮成小卒,不动声色混在蛮族贼兵中,加强力量押解着安国被掳君臣一路北上。
刀兵过后,沿途荒村,道旁尸骨不忍目睹。这一日抵无定河边,昏鸦点点,穿过一处被毁的军镇要塞,无数安国守军尸骨一层层铺满河畔。
兵部侍郎张谦让在准备涉水时慨叹一声道:“小黄大人,这是无定河,可怜这些安国的忠勇士兵尸骨都没人收埋。”
黄侃怅望四周,不由感慨万端,想起一首唐诗,改变数字后道:“誓阻蛮族不顾身,五千精锐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小黄大人绝世好诗!”张谦让沉吟着念叨着黄侃口占诗句,越吟越觉得有味道,“小黄大人诗句慷慨雄浑悲壮不已,又透着人世间的万般悲凉无奈。”
安老三得闻尤其感怀,不由涕泪齐下道:“好诗啊!黄中丞,不知这一去何日得还。以后这诗就不要作了,令人愁肠百结,抑郁不得志啊!”
秋雁南飞,人马北行不得停歇。
……
眨眼隆冬时节,国都雄城的寒夜分外寂静。
护国隐秘教宗总坛圣女柳影影在烛光下看到幻象,幽幽叹了口气后道:“黄中丞,黄院使大人!冰河不可过,黄博往西行。而今天意显示,你尚需时日才能够回归,请慢慢熬吧。”
言罢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拂过,红黄的烛光应手熄灭。
柳影影走出国都雄城御史台院大门时,回头看了眼昔日黄侃亲手挂在门上的气死风灯笼,止不住摇了摇头,再次叹息一声。
夜里寒气颇重,前面空寂无人的街道上有一辆华丽的马车。空车静待,不知在等着谁个佳人。
柳影影款款移步,但身法极快,似乎只是一眨眼便趋近,随后坐进了车里。
马车驾驶启动,蹄声嘚嘚敲动着国都雄城的青石板街道,一路急行直奔西城中护国寺而去。
在进入护国寺中大雄宝殿前,柳影影在台阶上回望了一眼北边天空,而后自东向南扫视了一大半圈回来。
深夜寂静,柳影影白皙的皮肤和深邃的眼眸里映照着繁星光辉。她转过身又仰头定目遥望了北方一会,脸上忽露出诡异神秘的不可测微微一笑。
寰球同此星光,此夜晚有小小半个月亮悬挂天际,形如弯镰。
此时在北境边塞外二三千里某处,风寒呼啸,空气里弥漫着牛马羊的混合腥臊味道,亦有一丝令人惊悸恐惧的血腥气息。
黄侃咬着牙,奋力将弯刀从一个看守蛮兵的胸膛里抽出,时夜间呼啸而过的寒风气重,似乎瞬间便已将那热血凝固上。
没有任何含糊犹豫,黄侃左手匕首已同时迅速往对方脖子上抹过。
并非修炼者的蛮兵一声未吭倒下,其丝毫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在他迷糊着的时候闪电般冲来,在刚拔出刀的瞬间便已经中刀。
看守被掳君臣的黑暗魔界精锐高手不知何故都已不在,黄侃得着良机,行动快速无比。眼下这已是被他干掉的第三个家伙了。
随后他捡起掉旁边地上的弯刀,递给兵部侍郎张谦让道:“张侍郎,把刀拿起来,跟我杀出去!”
听其话音有一种罕见的凶悍之气,夜里递过去的刀身上又闪烁着一种罕见的死亡冷光,传导着一种令人无法直面的恐惧。
“天内!”张侍郎是个文官,虽然早已从职方司升任为兵部二把手,但还从未拿刀杀过人。纸上谈兵倒是有的,他经常那么干,但真要刀刀枪枪地搏生死了,简直慌得一比。
黄侃硬把刀塞给了对方,要他跟着杀人,张侍郎拿都拿不住,手抖得好几次那把刀都掉在了地上。
眼前小黄大人训练有素,张谦让可说是看着对方长大的,对之非常钦敬佩服。然这种杀人的事他却做不来,还不得不做,故显得无比慌乱。
“跟着我,冲出去!”夜里只见黄侃行动异常迅速,一路上前过去,杀人仿佛驾轻就熟,快刀斩乱麻般直如入无人之境。
终于给他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接下来安国被掳君臣在他带领下奋力开跑。
冰天雪地,在数百追兵紧咬不放下,众人精疲力竭地跑了几天几夜,一个个喘得跟狗似的。真正饥寒交迫,一些人甚至活活累饿而死,或掉队再被捉或被乱箭射死。
“黄侃!损失很大啊!许多人都没了!”安老三气喘吁吁地跟在黄侃身边,回望了一眼身后心中无比痛惜悲哀地道。
黄侃回过头去,残月星光下他真没看到几个人脑壳,也知道人手对于安老三而言就是资本,是重返安国最需要的不可或缺有生力量。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必须得要付出的牺牲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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